他摸出腰間的引魂香，在牆角點燃，又扯下一片衣角浸了雞血，沿著後山小路扔出去。
等他貓著腰溜回自己的草棚時，天邊剛泛起魚肚白。
草棚裡，阿牛的鋪蓋還堆在角落，大壯的破斧頭歪在門邊。
林閒抄起斧頭在牆上劈了道裂痕，又把自己的粗布衣服撕出幾道口子，沾了雞血抹在床沿。
最後他扯下一把草，撒在門口，做出掙扎逃跑的痕跡。
“阿牛！大壯！”天剛亮，林閒就扶著門框踉蹌衝出草棚，臉色蒼白得像張紙，“我昨晚……我昨晚做了個噩夢，夢見有人要殺我……”
阿牛正蹲在井邊打水，水桶“哐當”砸進井裡。
他衝過來時眼眶通紅：“林哥！你、你不是死了嗎？”
大壯從柴房衝出來，手裡還攥著半塊沒劈完的木柴。
他的臉漲得紫紅，木柴“啪”地摔在地上：“死個屁！老子就說那王虎不是好東西，肯定是他找人害你！”他轉身就要往外門弟子住處跑，卻被趙師兄攔在半路。
“大壯！”趙師兄是外門執事，此刻板著臉，“沒憑沒據的事莫要亂講。林閒不是好好的？”他掃了眼林閒草棚裡的痕跡，又看看林閒蒼白的臉，語氣軟了些，“先去醫殿讓白長老看看。”
白長老的藥鈴再次響起時，林閒正坐在醫殿的木凳上。
白長老的手指搭上他手腕，這次脈跳有力得像春溪擊石。
老人的眉毛挑了挑，又按了按他心口——這次是鮮活的心跳，一下一下撞著他的掌心。
“奇了。”白長老捻著鬍鬚笑，“昨日還只剩半口氣，今日倒生龍活虎。許是那偽死丹的藥效？”他沒提“偽死丹”三個字，只衝林閒眨了眨眼。
林閒立刻低下頭，搓著衣角裝出木訥模樣：“長老，我真的只是做了個夢……”
王虎擠在人群后面，拳頭捏得咔咔響。
他盯著林閒的背影，喉結動了動——明明親眼見人被抬去停屍房，怎麼就活了？
難道那小子真有什麼奇遇？
“林閒！”王虎突然拔高聲音，“你說你做噩夢，那草棚裡的血是怎麼回事？莫不是你自己搞鬼？”
林閒抬頭，眼神迷茫得像剛睡醒的呆鵝：“血？我、我也不知道……許是野貓抓的？”
人群裡響起低笑。
王虎的臉漲成豬肝色，他狠狠瞪了林閒一眼，轉身擠開人群走了。
路過牆角時，他對縮在陰影裡的黑熊低聲道：“今晚，你守在草棚後。他要是再敢裝神弄鬼……”他捏了捏拳頭，指節發出脆響，“直接廢了他。”
黑熊扛著大砍刀點頭，刀面在陽光下閃了閃冷光。
林閒彎腰拾起掃帚，掃著滿地落葉。
他眼角餘光瞥見王虎和黑熊的背影，嘴角微微勾了勾——十年了，這些小把戲，他早看膩了。
等哪天他不想再裝了……
他掃著掃著，突然被一塊石子絆了下。
彎腰撿石子時，掌心觸到系統新到的獎勵——一枚漆黑的丹藥，上面浮著三個小字：“破境丹”。
林閒把丹藥塞進懷裡，繼續低頭掃地。
晨風吹過他的髮梢，他聽見自己心裡的聲音：“再等等，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