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故意把動作放得又慢又僵,斧頭舉到頭頂時“哎喲”叫了聲,卻在落勢時悄悄用了三分力——“咔嚓”一聲,碗口粗的樹幹被劈出半道裂縫。
“就這?”王虎回頭瞥了眼,“我家後院的老母豬拱地都比他利索。”眾人鬨笑,林閒卻像沒聽見似的,繼續一下下劈砍。
他控制著力度,每斧只劈進半寸,直到日頭升到頭頂,才砍斷那棵歪脖子樹,拖來半捆參差不齊的柴火——比阿牛少了整整三分之一。
“算你過關。”李婆婆數著柴火,搖頭嘆氣,“明日去砍竹,再這樣就捲鋪蓋滾出雜役房。”
回程時阿牛揹著兩大捆柴火,額頭的汗把碎髮黏在臉上。
林閒伸手接了小半捆,粗硬的柴枝扎得手掌生疼。
他垂著頭往前走,餘光卻瞥見王虎的身影從岔路閃出來——果然,那傢伙抱著胳膊冷笑:“喲,幫人扛柴火倒積極?怎麼砍柴的時候跟個軟腳蝦似的?”
林閒縮了縮脖子,聲音發顫:“我……我剛才手抖。”王虎嗤笑一聲,甩袖走了。
等他的腳步聲消失在林子裡,林閒低頭看了看懷裡的柴火——原本需要雙手才能抱穩的分量,現在單手竟覺得輕了些。
他嘴角微微勾了勾,又迅速壓平,像塊被風吹皺的布。
夜落得很快,柴房裡的其他雜役早早就著鹹菜啃完了饅頭。
林閒蜷在草堆最裡面,破布裹住膝蓋。
他摸出藏在草堆裡的《鐵骨訣》,藉著月光掃過口訣,然後閉目端坐——體內那絲熱流再次湧動,沿著腿骨遊走。
“咔——”
細微的脆響在靜夜裡格外清晰。
林閒睜開眼,摸到自己的脛骨——原本有些凹陷的骨節變得圓潤,面板下像有小蟲子在爬。
他知道,這是骨骼在重塑的徵兆。
窗外的月光漏進來,照在他泛著薄汗的額角,照見他眼底跳動的星火——十年前穿越時,系統說“越廢物,獎勵越豐厚”;十年後,他要讓所有人知道,最鈍的刀,磨夠了十年,也能斬開天地。
“林閒哥?”阿牛的聲音從草堆另一頭傳來,“睡了麼?”
“睡了。”林閒應了聲,裹緊破布躺下。
他望著頭頂的破窗,數著漏進來的星子——明天要砍竹,竹節比木頭硬,他得把“脫靶”的分寸再拿捏得準些。
山風掠過柴房,吹得草葉沙沙響。
林閒閉眼前最後一個念頭是:等萬魔窟的血旗插到青雲宗山門那天,他要讓所有罵過他廢物的人,都跪在碎了的斧頭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