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大人是如何輕描淡寫將這句話說出口的。
要知道,他今兒早上難以抗拒小餛飩的勾引,吃了足足兩大碗,湯底都不剩。
聞聞這味兒,不香嗎?
“屬下已經吃過了,大人,這是專程給您帶的。”
韓悠不死心,腦筋飛快轉著彎。
“您還記得前日灑金橋被歹徒挾持的姑娘嗎,帶著面紗眉心有紅痣的姑娘,這小餛飩就是她做的,她惦記著大人的救命恩情,懇求我一定要帶上一碗給大人嚐嚐,我本不想的,可江老闆道,大人於她意義不同,這碗餛飩不是普通的餛飩,而是滿滿的心意啊。”
他都這樣說了,大人總不能寒了人姑娘的心吧。
沈正澤瞥著那碗‘滿滿的心意’,不知想到什麼,指腹輕按眉心,“你先退下吧。”
沒再提讓韓悠把餛飩帶走的事。
韓悠咧開嘴,樂顛顛走了。
瓷碗細心放了湯匙在裡面,緩緩攪動,香菜末和蛋皮在湯麵上飛速打著圈兒,很是養眼。
沈正澤哪怕沒有食慾,也需日常進食。
粗糙的指腹捏著湯匙,盛了一顆散著面葉兒的餛飩,彈指可破的麵皮下隱約能見到肉餡。
何曾幾時,他也會幻想這些吃在口中的食物是何等滋味,只是不管如何想,都無法填補現實的空無。
就像未著色的墨畫,黑白永遠是黑白,死寂不復生動。
他正要將那顆小餛飩填進口中,白嶠從外頭衝了進來。
“庭安,底下有人來報,豐清縣遭了雪災,不少民舍都被大雪壓塌了。”
沈正澤驟然起身,撈起屏風上搭著的墨狐披風,大步走了出去。
只留孤獨的雞湯小餛飩獨自在書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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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壓塌的民舍不多,在豐清縣巡查四五日功夫,將白嶠留在那處理後續事務,沈正澤帶一隊人風塵僕僕往回趕。
馬兒飛馳進了城門轉為慢行,路過碼頭時,身後忽然聽得韓悠興奮激動的大喊。
“雞湯小餛飩!!”
沈正澤收緊韁繩,眺目順著望去,果真見到一個餛飩攤子。
攤子上人不少,幾個不佔地方的小木桌坐的滿滿當當,兩道倩影穿梭其中忙碌。
他一眼就認出那日灑金橋的姑娘。
旁的不說,光是那出挑的身段和氣質,就極其吸睛。
韓悠迫不及待請示。
“大人,大夥兒趕路半日未進食米,眼見就到府衙了,不如先找地兒用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