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小銅錢扣在盤上的聲音,在眾人的緘默之下,顯得尤其突出,甚至還泛起一陣空靈的迴響。
就算端著木盤的侍女,都錯愕的愣住,腦子一片空白。
剛才還因為這些士子孝心而老錢笑的孫司徒,眼神當即肅然起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這就是解元嗎?
所有學子都呆滯的定住,孫家人臉色也瞬間難堪,唯有魏翊淵毫不掩飾的流露玩味,對宋時安這個小子,充滿了欣賞。
此行他的目的,並不是解元。
晉王來時就跟他強調過,是為了孫謙。
這位日後孫氏的中流砥柱。
可現在,都不重要了。
解元,你將如何表演?“一文錢?”終於,有學子忍不住的打破寧靜,“解元兄的賀禮,竟是一文錢?”
見狀,孫謙旁邊的胡遇也加把勁,質問道:“宋兄,這一文錢的賀禮,你是當真的嗎?”
“司徒大人怎麼缺這一文破銅錢呢?”
終於到了發力的地方,韓忠辰笑著打趣道:“在下聽說,解元兄在科考那日,闖了自家正門,惹到了令尊。故而幾日不敢回家,一直到現在。”
聽到這個,眾人皆驚,開始議論紛紛。
“還有這種事情啊?”
“放榜後都未歸家嗎?”
“似乎有此事啊……”
聽到這些,孫恆笑了。接著,用抬袖飲酒掩飾嘴角。
並對韓忠辰投以肯定的眼神。
“所以啊,我要替宋兄說一句話。”
面對眾人,韓忠辰十分認真的‘找補’道:“宋兄他,自然不是故意消遣。或許他身上就此這一文,已然將全部拿出作為賀禮了呢?”
說罷,現場都笑了起來。
甚至包括那位中平王。
其他人或許有演繹的成分,但他是真的樂了。
解元,你要怎麼做呢?
用一文當賀禮說明你很有脾氣吧。
快罵這狗東西啊!高雲逸血壓完全上來了,放在老家學堂,像韓忠辰這樣的卑鄙小人,早就在下學的時候被人套上麻袋拳打腳踢了。
真的是孫司徒家救了你。
一文錢都給了,這個韓忠辰也就別忍了吧!“沒想到諸位對在下故事這般如數家珍。”
宋時安依舊是笑臉著回應,接著做出尋找的樣子,看向那個正自鳴得意的韓忠辰,問道:“請問,兄臺貴姓?”
這一句話,直接就把他臉色說的沉了下去。
來時早就有互相介紹了。
而且這宴會都開了一半,你連我姓什麼都不知道?!
不爽的瞪著宋時安,韓忠辰開口道:“我……”
“罷了。”
宋時安抬起手隨意打斷,乾脆沒讓他開口,完全不感興趣。
韓忠辰一下子就紅了,高雲逸更是噗嗤的笑了。
接著的看向孫司徒,宋時安道:“司徒大人,此枚錢幣,並非一般銅錢。”
“有何特殊?”
孫司徒冷淡的問。
“此錢,乃嘉瑞三十一年所鑄。”宋時安說道。
聽到這個,眾人開始回憶起這個年份。
但是,都太過於遙遠了。
現在是嘉瑞四十九年,那個時候,大家基本上都是幾歲孩童,最大的,也才三十,根本不可能清楚發生什麼。
那時,也沒有大事記。
“那年老朽為鍾官,監製新錢。”唯有孫司徒對此印象很深。
“那一年陛下御駕親征,大敗偽齊,使朔北臣服。大虞國勢,自此開始,邁入鼎盛。而陛下令那時為鍾官的司徒大人,特製一批新錢,以彰顯大國氣象。”
拿起銅錢,宋時安將這小小一枚,展示給眾人:“這國祚綿長,是司徒大人為陛下所制新錢字號。”
“而司徒大人,為宰輔十數年,以助陛下將盛世綿延。”
“今日學生特將此‘國祚綿長’,獻於中平王殿下,獻於司徒大人。”三段話,越說越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