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步伐從容,彷彿不是在踏入一個混亂的兇案現場,而是行走在自家的庭院。
那張清冷絕豔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冰藍色的眼眸如同兩泓萬載寒潭,平靜無波地掃過屋內狼藉的景象、指向她的槍口,最終落在牆角被強光籠罩、左手覆蓋著詭異鱗甲、臉色蒼白的林墨身上。
是蘇晚晴!
她怎麼會在這裡?!
警備司隊員們頭盔下的護目鏡片瘋狂閃爍著資料流,顯然在調取資訊。
幾秒鐘後,一個明顯帶著驚愕和遲疑的聲音透過擴音器響起:“蘇…蘇小姐?這裡是警備司執行緊急任務現場!請您立刻離開!這裡非常危險!”
蘇晚晴彷彿沒有聽到。
她徑直走到門口,無視了那些依舊指著她、卻明顯有些動搖的槍口。冰
藍色的眼眸沒有任何波瀾,只是平靜地抬起那隻素白纖細的手。
沒有結印,沒有咒語。
只是極其隨意地,對著屋內凌亂的空間,輕輕一拂。
“嗡……”
冰藍色的光暈如同水波般從她指尖盪漾開來。
下一刻,讓所有警備司隊員和林墨都瞠目結舌的景象發生了!
屋內所有激烈打鬥留下的痕跡——碎裂飛濺的木屑、牆壁上被毒霧腐蝕出的坑窪、地面上蝮蛇噴濺出的暗紅血跡、甚至空氣中尚未完全散盡的塵埃粒子——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按下了倒帶鍵!
木屑如同被無形的磁石吸引,倒飛回門框的破碎處,嚴絲合縫地重新拼合;
牆壁上的腐蝕坑窪如同被無形的橡皮擦抹過,瞬間恢復平整光滑;
地上的血跡如同擁有生命般倒流回縮,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瀰漫的塵埃被強行凝固、淨化,空氣變得如同雪後般清冽!
整個裡屋,在短短几秒鐘內,恢復成了……林墨推門進來之前的樣子!陳舊,簡陋,帶著生活的氣息,唯獨沒有了任何戰鬥和兇案的痕跡!
彷彿剛才那場生死搏殺、毒霧瀰漫、警笛嘶鳴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幻夢!
唯一留下的“證據”,只有癱在地上依舊抽搐昏迷的蝮蛇,以及床上昏迷不醒的林國棟。
“時間……回溯?!”一個警備司隊員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從戰術頭盔下傳出,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蘇晚晴的目光終於從林墨身上移開,第一次正眼看向門口那些如同石化般的警備司隊員。
她的聲音清冷依舊,如同冰珠落玉盤,清晰地迴盪在死寂的樓道里:
“我路過,感應到此處有異常能量波動和暴徒襲擊平民,遂出手制止。”她的視線掃過地上如同爛泥的蝮蛇,如同看一隻骯髒的蟲子。“此人,毒蛇幫頭目蝮蛇,試圖劫掠平民財物,被我制服。屋內老人是其同夥襲擊所致舊傷復發,與此事無關。”
她頓了頓,冰藍色的眼眸平靜地迎向那些指向她的槍口和戰術頭盔下驚疑不定的目光。
“至於他,”她微微側身,目光再次落回牆角臉色蒼白、左手覆蓋著詭異鱗甲、掌心還緊貼著一個暗紅盒子的林墨身上。
她的視線在那覆蓋暗青鱗甲、點綴著幽藍星斑的左手,以及那緊貼其上的、佈滿爪痕的暗紅盒子上停留了一瞬,冰藍色的瞳孔深處,似乎有極其細微的漣漪盪開,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他是我的同學,受害者。”蘇晚晴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驚嚇過度,僅此而已。”
“現在,”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警備司的隊員,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帶著這個暴徒,離開這裡。今晚的事,到此為止。”
死寂。
樓道里只剩下警備司隊員粗重而壓抑的呼吸聲,以及戰術頭盔內部通訊器傳來的、混亂而急促的電流雜音。
冰寒的氣息依舊瀰漫,如同無形的鎖鏈,束縛著所有人的行動和思維。
最終,領隊的隊員艱難地做了一個手勢。
指向蘇晚晴和林墨的槍口,緩緩垂下。
幾名隊員如同提線木偶般上前,動作僵硬地將地上如同死狗般的蝮蛇粗暴地架起拖走,甚至不敢再多看屋內一眼。
冰冷的強光手電光柱熄滅。
沉重的腳步聲帶著劫後餘生般的急促,迅速消失在樓道深處。
警笛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是真正遠去的嗚咽。
裡屋的門框空空蕩蕩,只留下被蘇晚晴以神乎其技的冰系力量強行“復原”的、依舊帶著嶄新木茬痕跡的門洞輪廓。
寒風捲著冰晶,從未關的門洞灌入。
蘇晚晴靜靜地站在門口,冰藍色的眼眸如同深潭,沒有任何情緒地注視著靠在牆角、左手覆蓋著詭異鱗甲、掌心緊貼暗紅盒子的林墨。
林墨也看著她,劫後餘生的虛脫感和更深的寒意交織在一起。
死寂在冰冷的空氣中蔓延。
只有林墨粗重的喘息,和掌心那覆蓋暗青鱗甲、緊貼暗紅盒子的存在,在寂靜中傳遞著微弱卻清晰的搏動,以及鱗片表面那些幽藍星斑……冰冷而神秘的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