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林自強心頭一緊的是,周興輝剛才說的是啥?“林村長,你不跟著去看王寡婦偷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是明擺著,那一嗓子,就是周興輝自己喊的嘛。
林自強心裡頭像壓了塊石頭,沉得慌。周興輝這人看著老實,實際上卻精明得很,鬼知道他心裡頭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該不會……他已經察覺到些什麼了吧?
另外守夜的兩個漢子,早已經睡死了,呼嚕打得震天響,估計雷劈都不會醒。
林自強的臉上硬生生地擠出一絲笑,“周老闆,我在守夜呢。建材這麼貴重,哪有心思去看啥偷人不偷人的。”
周興輝一臉平靜,一雙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自強看。
林自強比周興輝還要大上十幾歲,要是按照年齡,周興輝都要稱呼他一聲叔。
可此時此刻,林自強只覺得背脊發涼,汗毛都豎了起來,什麼輩分資歷全都不管用了。
“我給你一次機會把事情交代清楚。”
周興輝開口說話的聲音,冷得不像樣。
林自強心頭猛地一顫,反應像是朝著頭潑了一盆冰水,從頭涼到了腳底板。
他有著一種很強烈的預感,那就是周興輝有可能已經知道了自己和徐國棟之間的勾當。
怎麼辦?怎麼辦啊?
林自強腦子裡嗡嗡作響,手心全是汗,腿肚子直打顫。
才幾秒鐘的工夫,他就撐不住了,像是被抽走了骨頭似的,一下子癱軟下來,半跪半坐在地。
“周老闆……是我對不起你啊!”
林自強像是個被揭了底褲的老賴,滿臉羞愧,眼神躲閃,咬著嘴唇抽泣了起來。
這一聲對不起,不是裝的,是真真切切地從心底擠出來的。
林自強並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要不是被徐國棟抓住了門脈,他根本不可能會答應幹這種喪良心的事,他一股腦地把事情的全部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周興輝聽完了後,臉色黑得像鍋底,眉頭也擰成了疙瘩。
他白天見林自強不在工地,只當是人家是村長事務多,跑腿去了。
可後來有人悄悄告訴他,說親眼看見林自強被曹禺新拉上走了,他這才起了疑心。
其實從白天再到晚上,周興輝壓根兒就沒回過家,他一直以來都在躲在暗處,悄沒聲地盯著。
從林自強回來,再到三輛拖拉機運水泥過來,他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如今聽林自強親口招了,周興輝是既憤怒也失望。
憤怒的是,曹禺新和徐國棟這兩個畜生,連這樣子的損招都能想得出來?
失望的是,林自強遭到了威脅強迫,他大可以假裝順從,再找機會跟自己坦白清楚一切,可此人並沒有這麼做。
“周老闆,你報公安吧,坐牢該是我的報應。”
被發現了也好,如此徐國棟的奸計,終究沒能得逞。
要是去坐牢的話,也算是個不錯的結局,林自強至少能撿起自己的良心,也無需跟徐國棟、曹禺新一起狼狽為奸,陷害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