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許偷看啦。”麗妃提起裙襬,小步跑開。她躲好之後,李順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他計上心頭,一躍而至假山之上,居高臨下:“花壇後面的楚嬪,涼亭後面的婉嬪,還有藏在花叢裡的趙貴人,你們都出來吧。”
三個容貌嬌美,身材上佳的女子出來:“皇上耍賴。”
御花園,甚至整個皇宮之內,本就不適合藏人,玩躲貓貓純粹只是為了一種情趣。李順左擁右抱,享受著齊人之福:“麗妃,你的頭飾又露出來了。”
麗妃從行廊的柱子後面現身:“皇上,不算。”
李順為她撣去身上的灰塵:“誰叫你每次都露出馬腳。”
麗妃吐了吐舌頭,擠到他的身前,撒著嬌:“妾身怕皇上找不到心急嘛。”
李順呵呵一笑:“你個小妖精。好了,今天就玩到這裡,朕有事要處理了。”他看到趙忠孝正站在御花園口等候,便叫停了遊戲。
幾位妃嬪行禮退下,誰也沒有糾纏。李順到御花園涼亭,對趙忠孝招了招手。
趙忠孝快步走來。
李順問:“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趙忠孝回道:“金吾衛已追上劉拯進行秘密保護。”
李順放下心來:“如此便好,你告訴底下人一定要嚴密保護,不能讓他出意外。”
“老奴明白。”
李順取出兩個茶杯,拿起茶壺,趙忠孝見此連忙上前,接過茶壺:“皇上折煞老奴了。”李順卻按下他的手,親自倒起:“趙忠孝,你入宮幾年了?”
趙忠孝一臉感激捧起茶杯:“啟稟皇上老奴是僖宗宏嘉元年進的宮,已經七十一年。”
李順不由地感慨:“人到七十古來稀。你也服侍李氏皇族三四代人。說你是看著父皇與朕長大的也不為過,算是朕的長輩了。”
“皇上羞煞老奴了。老奴怎麼敢當。”說著,趙忠孝跪在地上,刷刷地掉下眼淚來。
李順將他扶起:“現在開始,朕賜你特權,見朕不需下跪行禮。”
“皇上!”
趙忠孝再次準備跪下,李順卻牢牢將之把住:“這些年,你為朕做的事。朕心裡都明白。沒有你,朕恐怕不會像現在這般自在。”
趙忠孝感受到李順手中傳來的力量,心中一驚,原先還以為上書房的事是把戲,現在看來這位皇帝自有神異之處。他身為兼管神機造辦處的掌印,自然知道這代表什麼!“這些都是老奴分內之事。”
李順笑了笑,忽然問了一句:“你出過宮嗎?”
趙忠孝一愣:“為皇上辦事的時候出去過。”
李順起身,望向重重宮牆之外的天邊:“真好,朕就從來沒有出過宮。人人都說皇帝富有天下,可在朕看來,這天下就只有這座皇宮。若朕在宮內連自身安全都不能保護,又如何能夠保得了天下人的安危禍福?”
“皇上放心,老奴就算粉身碎骨,必會保護吾皇周全!”
李順欣慰又略帶調侃道:“全靠你了,此次我們把胡敏德等人惹毛了,以後的日子恐怕不好過咯。”
趙忠孝沉吟片刻,說道:“皇上放心,您的旨意已經下達,明面上他們不會再找麻煩。至於他們暗地裡想對皇上做什麼的話,金吾衛和神機衛也不是吃素的。”
“好!你有此覺悟,朕就放心了。不過,為保險起見,朕還要你去做一件事?”
“皇上吩咐。”
“胡敏德不是一直想把自己的侄女送進宮來嗎?你去告訴他,朕準了!”
“這?”
趙忠孝不能理解,這件事在三年前,皇帝第一次選秀之時,胡敏德就已提出,皇帝以“年齡尚小”拒絕。他知道皇帝是怕胡敏德在宮內安插探子,現在為何同意了?難道是為了緩和矛盾?這就有點幼稚了,在他看來,現在作出此舉更像是在羞辱。
李順也不過多解釋,將杯中的茶水飲盡,哼著小曲離開,只用趙忠孝剛好能夠聽到的聲音有意無意地留下一句:“送到嘴邊的肉不吃白不吃。”
皇帝的背影不見,趙忠孝擦乾淚痕,獨自在亭中站立良久,對於當今皇帝,他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這三年,除了早朝,他見皇帝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雖然宮內發生的事情都逃不過他的耳目,但這位皇帝好似故意隱瞞意圖,每日只知吃喝玩樂。
“皇上,您究竟在謀劃什麼?”
趙忠孝無奈嘆息,君心似海,不可度量。他是貪婪之人,曾與胡敏德合作打壓劉拯是為了權,現順水推舟地舉薦劉拯也是為了權。他害怕失去手中的權力,斷子絕孫,做了一輩子奴僕換來的權力,誰也不能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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