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府門前,原先門庭若市的景象,今日卻顯得格外冷清。胡敏德自宮中回來後,便宣佈閉門謝客。一時間,京城議論,各方勢力紛紛猜測。
“老爺,你可得保重身體啊!”
胡敏德最為寵愛的小妾王氏親奉湯藥,跪在榻前抹眼淚。京城名醫湯先望在一旁戰戰兢兢地給胡敏德把著脈:“丞相併無大礙,只是有些氣血虛浮,開幾副藥調理一下就好,平時多注意休息。”
胡敏德虛弱地抬手示意下人打賞。湯先望低頭領賞,剛想出言告辭,忽聽得相府管家來報:“丞相,宮中有人前來傳旨。”
胡敏德斜了眼管家:“叫他等著吧。”
湯先望連忙道:“小民先行告退。”
胡敏德點點頭。湯先望背起藥箱,快步溜走,出了門口,只見三名身著金烏曜日服的金吾衛筆直地立在院內,一名手持黃卷,一名捧著金冊,一名端著綾羅寶衣。
他經常出入京中豪門,有些見識,明白這是冊封妃子的架勢,只是像這類傳旨的工作都是由內廷宦官擔任,只有犯了事的罪官才會由金吾衛宣讀聖意,並實施抓捕。如此反常,他再不敢多看一眼,匆匆離去。
胡敏德在侍女的攙扶下走出,見到來人是金吾衛頓時面色不渝,欺人太甚!他也顧不得朝廷顏面和皇帝權威,撇開侍女,踉蹌地上前幾步,臉上青紅變化,手指三人:“你們是什麼意思?趙忠孝竟敢如此羞辱我!”
此時,其他胡家人紛紛趕到庭院,見此情景,也是氣憤不已。胡敏德的獨子,時任戶部侍郎的胡植生三步並兩步地來到父親面前,連忙安撫住他,低聲道:“爹,您別生氣。此乃閹狗之計。”
他已從側面瞭解到今日宮中所發生的事,但並未將矛頭指向皇帝,而是認為趙忠孝從中作梗。畢竟,一個一直唯唯諾諾,只知玩樂享受的昏君,怎麼可能毫無徵兆地對他們發難?
胡敏德穩住身形,安定心神,眼神如狼一般看著金吾衛:“幾位有什麼旨意就快宣讀吧!”
那位手持聖旨的金吾衛被他盯得發慌,連忙開啟聖旨。
皇帝的旨意沒有什麼新奇,先是誇了一遍胡家過往的功勳,而後將意圖表明。胡家眾人聽聞,有人歡喜,有人愁。
其中憂愁的人便是胡敏德的三弟,時任督察院洺南道御史的胡敏義。他微微仰頭,雙目一閉,深吸了口氣,心想:“總算要來了嗎?”
大胤王朝的世家,為了保持家族的強盛,保證財富、勢力和權力不分散,嫡長子繼承了家族的大部分利益,被稱為大宗,其餘子弟只能繼承很少的一部分財產,被稱為小宗。
皇帝下旨要娶的便是胡敏義的女兒,而他連線旨的資格都沒有。
金吾衛宣讀完聖旨便匆忙離去,像他們這樣的小人物夾在掌權者之間只有當炮灰的命。
胡敏德看著皇帝賜予的東西,不屑地冷哼一聲,驅散眾人,留下了胡敏義與胡植生。三人來到大堂商議此事。
胡敏德安坐上位,隨手將聖旨放到一旁的茶座上:“你們對剛才的事有什麼看法?”
胡植生道:“爹,皇上此舉明顯是在向您示好,希望緩和關係。而趙閹狗就是想要激怒您,讓您違抗皇上的旨意。這樣宮裡便還是他一人說了算。”
胡敏德眉頭微皺,搖頭道:“今日之事透著詭異。從早朝時,皇帝的表現到剛才金吾衛傳旨。我不能確定是趙忠孝的行為,還是皇帝的意思。”說著,他看向自己的三弟,顯然希望他來給出個答案。
胡敏義做出思考樣子,最後只是敷衍一句:“家主,我想不明白。”
胡植生略加思索,搶過話頭:“爹,兒以為皇帝的舉動說明他與趙忠孝達成了某種默契,所以才有了那一番表演。後又傳旨要蓮兒進宮,這是為了拉攏我們,說明皇帝不是傻子,他既想用劉拯與趙忠孝對付我們,也想用我們牽制趙忠孝!”
胡敏義好像恍然大悟一般拍了拍大腿:“植生分析得有道理。三叔怎麼就沒想到,還得是伱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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