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七年,三月初。
洛陽城東三十里外儀仗如雲,旗幟招展。
士氣昂揚的兵卒,推著一車車牛羊皮毛肉乾的戰俘,浩浩蕩蕩行在塵土飛揚的官道上。
因為路途遙遠的緣故,戰俘中的老弱婦孺被陳勝就近送給了冀州北部幾郡的太平道安置,只留下三千個強壯的匈奴俘虜,用於運送戰利品。
即便如此,過萬的隊伍蜿蜒蛇行在官道上,看起來依然蔚為壯觀。
此時,道路兩旁正有排成佇列的百姓簞食壺漿,在夾道歡迎北伐軍的歸來。
不過能看出,百姓們肯定不是自願來的,表現的即不熱情,準備的食、水也不算多。
陳勝在親衛的簇擁中,騎馬緩慢踱步前行,對百姓為什麼會有如此表現心知肚明。
匈奴人遠在萬里之外,又沒有打到洛陽周邊,憑什麼朝廷要命令百姓自備食水,“自願”前來慰勞去萬里之外大戰的軍爺?為了準備這場歡迎儀式,里長應該會提前幾天拉著大傢伙在道邊排練。
因為耽誤了地裡的農活,老百姓背地裡恐怕已經罵他好幾天了。
所謂的簞食壺漿,往往只會出現在飽受戰火荼毒的地方,其它時候強行安排,一般只會是勞民傷財之舉。
“皇帝恨我恨的入骨,卻還要費盡心機安排這樣的禮遇,也不知他還能忍耐多久!他要是再這樣忍下去,可就連拼死一搏的機會都沒有了。
因為,經營多年,羽翼豐滿,我已經到了準備動手的時候。”
不過做戲要做全套嘛,在沒反之前,陳勝可是個好演員。
只見他騎在高頭大馬上,聽到路邊提前演練好的歡呼聲,會笑著揮手致意,顯得極為喜歡被百姓愛戴的尊榮。
如此經過一段漫長的迎接後,大軍並未進入洛陽城,而是轉道拐進了城東五里外的東軍大營。
自從前年徵烏桓之後,考慮到麾下大軍無地居住,陳勝便上書在城外興建了一座新軍營,用於安置軍卒們的居住、訓練。
因為駐紮在洛陽城北面的禁軍被稱為北軍之故,百官們會習慣性地稱其為東軍。
離東軍大營還有一里地,陳勝就遠遠看到了一隊多達千人,各色儀仗俱全,在此地等待已久的人馬。
領頭之人是皇帝,他身後則跟著十常侍、尚書檯御史臺諸官、三公九卿、各軍將軍,以及洛陽城內所有兩千石以上的官員。
炎漢舉朝聚集於此處,為國師接風洗塵,由此可見國師在朝的權勢和威望。
遠處,皇帝也瞅見了陳勝的身影。
皇帝立刻大笑一聲,運起輕功,迫不及待地飛縱至他面前,抓起他的手激動道。
“國師出征半年,風姿更勝往昔啊。”
“一年不見,陛下也長得更高壯了一些。”
“有國師為國事操勞,朕自然心寬體胖,脾肉漸生。
不說這些了,您遠征匈奴,為我朝開疆擴土,勞苦功高,朕特意準備了一場盛大的慶功宴。”
“國朝能有如今的局面,全賴陛下天命庇佑,臣哪有什麼功勞,最多有些苦勞罷了!”
兩人相視而笑,一派君臣相宜的親密無間之景。
……
一夜歡宴,君臣二人間的虛與委蛇,沒什麼好贅述的。
掃滅匈奴王庭給出的封賞也很一般,畢竟前年就已經許出了開府建牙之權,今天不過是加封了個王爵的虛銜而已,無甚意思。
做官做到這一步,已是真正到了封無可封的地步。當晚,亥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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