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受限於周圍稀疏的草原與廣袤的荒漠,這座城堡沒辦法容納太多的駐軍,但也有三千名不死軍常年駐防於此。
再加上城高牆固,大堡之內又套小堡,一旦遭受攻擊,只要堅守幾天時間,援軍就會源源不斷補充上來。
這天,城堡上的不死軍們正像往常一樣蹲在陰涼處聊著閒話。
作為薩珊王朝“宮廷禁衛軍”的角色,不死軍絕對是精銳中的精銳,雖然近些年受古拉姆,也就是馬穆魯克們的衝擊,地位有所動搖,但依舊是一支精銳之師。
只是相較於駐防於水草豐茂,土地肥沃的巴格達和泰西封,駐防於拉赫巴這座西境第一要城,對他們而言也無異於發配到了窮鄉僻壤。
“聽說,最近對面的法蘭克人又有大動作?”
名為馬蒙的不死軍士兵神秘兮兮地說道。
“不會要打仗了吧?你聽誰說的?”
“商隊啊,他們的訊息最靈通了。”
一旁的隊長忍不住嗤道:“每年都有這麼一遭,就是那個法蘭克國王召開的比武大會,在法蘭克人眼中,那就跟在巴格達智慧宮舉行的辯經會差不多。”
馬蒙有些無趣地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我還以為建功立業的機會就要來了。”
隊長冷笑:“只能說,野蠻人就是野蠻人,這種毫無意義誇耀武力的方式,也能讓他們樂此不疲。”
一旁,又有不死軍士兵插話道:“但他們的確很能打,就連薩拉丁那樣強大的君主也敗在了他們手下,據說那個法蘭克國王還馴服了魔龍,真要打起來,咱們這座城堡可未必能守得住。”
隊長也不反駁,即使薩珊在拉赫巴也派駐了一些宮廷法師,並給他們配備了全套的阻魔金軍械,但也沒幾個人就會因此膨脹到能殺死魔龍。
“不過是仗著邪惡的黑魔法罷了,如果沒有那個洛薩,聖城早就已經迴歸拜火教之手了。”
“這次他們舉行比武大會的地點在哪?不會還是大馬士革吧?”
“可能是阿勒頗,也可能是安條克.法蘭克人每年都要搞一場比武大會,每次地點都不一樣,每次召開,還都會徵召地方領主的精銳一同前往,這麼一遭下來,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錢。”
海外帝國建國第一年,比武大會於耶路撒冷舉行,第二年就改到了大馬士革,第三年又改到了開羅。
隊長擦了把臉上的汗,小口啜飲了一口發酵葡萄汁:“前年他們在大馬士革聚兵的時候,整個帝國都如臨大敵,我只盼今年他們能安分點。”
相較於群山遍佈的波斯地區,美索不達米亞可是一片大平原,薩珊最大的兩座城市巴格達和泰西封都位於此,法蘭克人的威脅在當時的薩珊人眼中可比還未發威的韃靼人大多了。
也正是那一遭牽扯了薩珊大部分軍力,再加上巴赫拉姆也沒料到屈出律這個看起來還頗有梟雄氣概的人物會敗亡得那麼快,才導致薩珊坐視西遼國滅,也沒能出兵支援。
一旁,老成持重的老兵終於開口道:“還是小心一些為妙,聽說東邊的韃靼人很兇,大半個波斯都已經淪陷了,法蘭克人如果跟他們聯起手來可就糟了。”
說話間,馬蒙突然揉了揉眼睛:“奇了,那不是今早剛離開的商隊嗎,怎麼又回來了?”
只見在遙遠的天邊,一行數百人的龐大商隊,正像是發現了什麼可怕的魔怪一樣,拼了命的駕馭著坐騎向拉赫巴奔來。
隊長正色起來,吩咐道:“可能是貝都因強盜,能把這麼大規模的商隊嚇成這樣,規模必然不小。馬蒙,你去通報伊本將軍,讓馴鷹師放飛幾隻獵鷹查探一下。其餘人,跟我去牽坐騎,準備出城接應商隊,殲滅這些強盜,保商路暢通,對咱們而言也是大功一件。”
馬蒙領了命,快速奔向伊本將軍所在的內堡,心中卻也不怎麼緊張。
拉赫巴位於交通要道,帝國驛站的末端,每天都有商隊和朝聖者路過,遭遇貝都因強盜可再正常不過了,這些堅守著遊牧傳統的薩拉森人,在他們這些已經開始定居生活的薩拉森人眼中,就是一群可恥的強盜。
只是遊牧民這種東西,就跟韭菜一樣,再怎麼割,還是會從茫茫荒漠當中生長出來。
薩拉森君主們對此也只能“招安”“震懾”兩手並抓。
然而,當馬蒙通報過後進入伊本將軍的官邸當中後,卻發現背對著他而坐的將軍,始終一言不發。
他繞到對面時才看到,自家將軍的脖頸上,正汨汨流淌著殷紅的血水。
強烈恐懼感扼住了他的喉嚨,使他甚至有些不能呼吸。
“敵襲.”
還沒來得及發出的呼喊,被硬生生咽回到了肚子裡。
戴著面紗,有著一頭藍灰色長髮的少女,輕輕扶住了他的身體,動作輕柔地將他放到了地上,在他的脖頸處,一道血痕正緩緩浮現,滲出鮮血。
刺客輕嘆了一口氣,低聲喃喃道:“接下來的目標,就是他們的施法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