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氣勢,自然不能被他給佔了去。
寧芙沉思片刻,看向了傅嘉卉,自己是不能搶自己這幅詩詞的,否則別人還不猜忌她與孟澤之間發生了什麼,眼下只有讓傅嘉卉幫忙了,她背後畢竟有靠山,不必擔心搶了孟澤的風頭。
“兩千五百兩。”傅嘉卉在與她對視後道。
孟澤從容道:“三千兩。”
傅嘉卉微微一笑:“五千兩。”
孟澤:“……”做生意的不把銀子當銀子是吧?
寧芙:“……”
五千兩!
寧芙肉疼不已,一會兒自己如何給出這些銀子還給她?
“既傅姑娘如此喜愛這幅畫,我不如成人之美。”孟澤笑道。他自然不是給不起這個價,只是四處都是眼睛盯著他,若價格高的離譜,怕有人以此來大做文章。
尤其是孟澈。
必然會以這事,來參他一本,而父皇是最不滿鋪張浪費的。
傅嘉卉恭敬拱手道:“多謝六殿下割愛,我生於春季,又痛恨自己不夠勤勉,是以對四姑娘這首詩,深有感觸,便是萬金,也覺其值得。”
孟澤客套幾句,心裡更清楚,這是寧芙的意思,不過還是那句話,她越是不肯接招,便越有意思。
今日的興致被壞了,孟澤自然再無留下來看熱鬧的心思,同孟澈道:“我還有事,四哥是走是留?”
孟澈道:“既然有事,那便走吧。”
兩人一走,熱鬧便散去了不少。
寧芙則請傅嘉卉去了包間,道:“今日多謝傅姐姐了,只是這銀錢,我得過一陣再交給傅姐姐。”
傅嘉卉卻笑起來:“寧妹妹不必擔心,如今你我也算共事關係,這次我替你解圍,日後我若是有難處,你也幫幫我即可。”
日後在寧諍的事上,她少不了要她幫忙,傅嘉卉笑得像一隻狐狸:收了這人情,日後可得認她當嫂嫂。
寧芙沉默片刻,道:“那就多謝傅姐姐了。”
“不過,寧妹妹還是遠離六皇子為妙,他對女子,可從未有過真心。”傅嘉卉道。
自廣鶴樓向下望,數百米之外,流水湍急,而在近處,河面卻極平靜,一座座小舟,浮於水面上,到了夜間,這些小舟點起燈籠時,便有另一番滋味,不少人會於小舟中飲茶作詩。
寧芙忽地看到了宗肆進了謝茹宜的小舟中。
原以為宗肆走了,未料到竟沒有,而是在等謝姑娘。
寧芙收回視線,去應付客人了。
……
小舟上。
謝茹宜道:“你我無緣,也怨不得誰,世子與我,都是太過利己之人。”
宗肆並未言語。
“是以世子即便對寧妹妹有些心思,也絕無可能娶她。”謝茹宜微微笑道。
“我與寧四姑娘,並無苟且。”宗肆淡淡道。
只是因為上一世的關係,他想過庇護她,納她為側室。
她不願意,他自然也不強求。
這話雖冷淡,卻何嘗不是不想讓寧芙牽扯進來。
謝茹宜卻道:“今日六皇子對她的態度,世子心中很不快吧?”不過但凡他真想爭,孟澤是搶不過他的,是他自己沒有爭取寧芙的打算。
宗肆看了她一眼,並未回應。
“若是四姑娘出事,世子可會救她?”謝茹宜又問道。
“我不會為她冒險。”他淡然留下這句。
……
謝茹宜回去後,程霜來找她交談了片刻。
“那日在宮中,我並不是故意的,謝姐姐今日對我冷淡,可還是在記恨我?”程霜咬唇道。
謝茹宜卻是沒說話,過了片刻,嘆口氣道:“就算再喜歡,也不該設計她人。”
程霜只一口咬定那日自己不是故意的。
謝茹宜盯著她看了片刻,道:“我有話同寧妹妹說,你能將她喊來麼?”
程霜看了眼酒杯,有些緊張,點點頭。
見到寧芙時,她的臉色倒是柔和了幾分,說起那日宮中的事,又意味深長道:“寧妹妹,你要小心她。”
寧芙既知道了真相,定然會多留個心眼。
兩人這番交談完,夜色便暗了下來,今日在廣鶴樓賞的便是夜景,女君們也並未回去。
寧芙跟謝茹宜道別後,便去了頂層,廣鶴樓乃京中最高之樓,一眼望去,也頗有“一覽眾屋小”的意味。
晚風徐來,寧芙漸漸感覺到了一股燥熱,頭也眩暈起來。
不知是否是受了涼。
寧芙讓寧荷帶著她去休息,只是到了下一層的寢居,她卻漸漸察覺起不對勁來,那股燥熱,從小腹綿延而下,讓人心癢難耐。
很快她的意識,就不太清醒了。
寧荷嚇了一跳,心知出事了,轉身就走,往下飛速而去,她得立刻去找郎中,卻在一樓處撞到了人。
傅嘉卉攙了她一把,見她急切,好奇問,“發生何事了?”
寧荷自然不肯說半個字,轉身就要走,卻見傅嘉卉抬腳往樓上走,心往下沉,忙跟在他身後,急切道:“傅姐姐,四姐姐出事了。”
傅嘉卉看了一眼昏睡過去的寧芙,此刻她已是面色潮紅。
“四姑娘這是中藥了。”傅嘉卉蹙起眉道,還是媚藥。
“我去請郎中。”寧荷道。
“五姑娘先別急,四姑娘的事不能聲張,你在這守著她,我去喊人。”
傅嘉卉轉身出去了。
將事情告知宗肆時,他卻分明是不想沾這趟渾水之意。
“世子,就當此事是我求你的。”傅嘉卉不由求道,寧芙是寧諍的妹妹,她不忍心看她出事。
宗肆猶豫了許久,這時去了,未必不會惹得一身腥,並不值當。
只是想起那些夢,她眼含柔情地嬌媚喊他郎君,到底還是起了身。
就當是看在上一世的情分上。
……
而寧荷在看到宗肆時,心沉了下去。
“世子,您不能進去。”寧荷在他跨進屋裡時,跪下來哭道。
宗肆臉色極寡淡,一如既往的冷淡模樣,“若不盡快處理,很快就會人盡皆知。”
寧荷臉色慘白,不再阻攔。
宗肆吩咐道:“你去替你四姐姐,應付客人。”
寧荷擦擦眼淚,趕緊起了身。
宗肆在進屋後,便關上了門。
“世子,四姑娘這中的,可是媚藥?”傅嘉卉道。
“是浮羅夢。”宗肆淡淡應著。
“還好發現得及時,不然四姑娘這般昏迷,被壞人欺負了也未必能知曉,到時宴會散去,被人瞧見,後果不堪設想。”傅嘉卉道。
宗肆卻想起了謝茹宜方才的話,她問他願不願意救寧芙,分明是早知道眼下這種情況。
床上,寧芙意識渙散,也許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只難受地輕輕喊著:“郎君,郎君。”
宗肆的眼神,終於有了些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