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浚業一轉頭,突然看到羽霓裳眼裡的淚水,一下子慌了,他最怕女孩子哭了,他都不知道怎麼哄。容浚業一臉慌亂,連忙擺手道:“我不是指責你的意思……”
羽霓裳越笑越開心,露出潔白的貝齒,她提起毛筆寫了幾個字:“以前,我和兄長犯了錯,阿爹也是這樣訓我們的……”
羽霓裳字沒寫完,宣紙上便暈開幾大滴墨,是她落下的淚。
那些日子彷彿還在眼前,如今往事已不可追!容浚業心中一軟,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孩,明明可以痛哭的,偏偏笑著,假裝無事,倔強又驕傲,他一時有些看呆了。
片刻之後,容浚業突然意識到這樣盯著羽霓裳的臉不太禮貌,便轉開視線。
容浚業的視線落在羽霓裳的字上,她練的是楊氏行書,很有魏晉時期大氣灑脫的意味
“字倒是寫得不錯。”容浚業不知道說些什麼,便隨口誇了誇。
羽霓裳早已經擦乾淚水,保持著笑容,禮貌卻又疏離了。
容浚業覺得有些可悲。
好在,一個白鬍子的老太醫很快就來了,打破了這份尷尬。
老太醫仔細檢查之後,搖了搖頭:“將軍,這位姑娘嗓子受損嚴重,應該是藥物灼燒導致的,很是嚴重。”
“有什麼方法可以調理嗎?”容浚業有一絲緊張。
老太醫有些犯愁:“老夫也只能一試,先開幾帖藥,讓姑娘先服用,待餘毒清理乾淨了,日後再多加調養,假以時日,想必能再開口言語。”
“那就有勞太醫了。”容浚業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謝過太醫之後,又稟退了左右,示意羽霓裳坐在几案前。
“你將來打算怎麼辦?”容浚業雖然心中已有自己的答案,卻也還是問了,他突然很想看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隨遇而安。”羽霓裳毫不猶豫地寫下四個字。
容浚業從她眼中看不到慌亂,她說的是實話,她很坦率。
“你們羽家這事情也算因六皇子而起,六皇子是良善之人,這幾日,他手上在查二皇子謀逆的案子,等他忙完了,必定會來看你。他會給你找個好歸宿的。”容浚業輕聲解釋道,雖然,眼前這個女孩可能並不一定需要這個解釋。
容浚業突然覺得有點看不透這個女孩,換作普通女孩可能會哭得無所適從吧。而至始至終他沒有見過她崩潰過,害怕是有的,迷茫是有的,但是她儘量去剋制,剋制到讓人覺得她這不是她這個年齡應該有的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