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她爹的話,顧棠咧著嘴笑得越發歡快:“這事我知道,先前聽我娘說過兩句,原以為是玩笑話,如今看來,竟是真的。
奶,您放心,我保管依著您的規矩來!今兒我當著您的面發誓,我自個兒掙來的銀子要是交給公中,就讓咱們一家老小都不得好死!”
這話一出,院裡頓時靜了下來。
馮氏一股氣當即憋在心口處,又悶又疼!
她瞧著顧棠的目光,陰惻惻的,恨不得生吃了顧棠!剛想發作,身後的老伴忽然咳嗽兩聲。
馮氏頓了頓,強忍著火氣沒發作。
顧老爺子從馮氏身後出來,剛想開口說話,只見顧連山輕推了一下顧棠,一面朝她眨眼,一面故作生氣的呵斥起來。
“小孩子家家的,說話沒個輕重!那誓願是能隨便發的?你奶跟你爺年紀大了,萬一哪天要是糊塗了,不要臉面的問你要銀子呢?你給還是不給?
給了,日後咱家這老小甭管誰出了事,指定要怨你奶、怨你爺!不給,你奶、你爺十成十要罵你不孝!”
這話顧棠就不樂意了:“我是孫子輩的,您跟我大伯都還活著呢,論孝順不孝順的,這可論不到我!
再者說,我是個姑娘家,用奶的話來說,家裡的這些個姑娘們,都不是老顧家的人,早晚都是嫁去別人家做媳婦的。所以孝順這倆字,那就更挨不上我了。”
嘖嘖,這話說的!顧連山暗中撇了眼老爺子,嗯,肉眼可見的黑了臉。
他娘也是,那張老臉,都扭曲的不能看了,但凡膽小一點的,瞧一眼便要做噩夢!
清了清嗓子,顧連山讓顧棠趕緊回屋去:“大冷的天,回屋暖和去。這家裡除非是頂門戶的死絕了,不然,那孝順不孝順的,怎麼也落不到你們這些姑娘家身上……”
顧家二老被兒子這話氣得不行,什麼叫家裡頂門戶的死絕了?他自個兒也是頂門戶的!
有這般咒自個兒的嗎?馮氏張嘴就想罵,卻再次被顧老爺子阻止,拉扯她回了堂屋。
進到堂屋裡間,馮氏立馬甩臉色:“都被兒子當面罵死絕了!你還讓我忍?!”
“不忍又能如何?你鬧一頓,兒子只會與你越發離心。”顧老爺子睨了她一眼。
馮氏一頓,剎那間悲從心來,紅了雙眼。
顧老爺子嘆了聲氣:“知道你生氣,可氣歸氣,兒子話裡的理卻就是那麼個理兒。”
方才那話就是在點他們,因此,縱使他再氣,卻是一句辯駁的話都說不出。
“古來今往,孝順不孝順的,的確與姑娘家關係不大,尤其是家裡有小子的,孝順爹孃的事,那全是小子們的!”
“莫說孫子輩的姑娘家,就是咱們自個兒得親閨女,孝順這事也與她關係不大。”
“常言說的好‘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千百年來都是這般過來的,你想拿孝道壓四丫,那是行不通的。”
馮氏抹了一把眼,語氣不甘:“那這事就這麼算了?聽二丫說,昨兒那頭羊又肥又大,不說多,三兩銀子指定是能賣掉的!
還有方才的那頭鹿!我縱使見識再淺薄也知道,那般大的鹿,還是個活的,往那富貴人家裡送過去,少說能賣個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