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夜色漸濃。
夏竹端著紅木托盤進來,春桃跟在後面,手裡捧著一盅冒著熱氣的蓮子羹。
甜香伴隨著熱氣瀰漫開來,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味。
周令儀鼻尖微動,眼底閃過一絲警覺。
“郡主,該用膳了。”
周令儀端起蓮子羹,狀若無意地問:“這羹,是誰做的?”
春桃笑著上前:“是小廚房特意給您熬的,足足熬了兩個時辰呢。”
“原來如此。”周令儀放下碗,聲音平靜,“那就把經手過的人都帶上來吧。”
春桃笑容僵在臉上。
很快,小廚房的三四個婆子和丫鬟戰戰兢兢地跪在外間,領頭的張廚娘滿頭大汗。
“當時奴婢肚子疼,出去了一刻鐘,廚房裡只剩下春桃和夏竹兩位姑娘。”
春桃猛地轉向夏竹,滿眼震驚:“夏竹姐姐,你居然給郡主下毒!”
夏竹睜大眼睛:“你胡說什麼?”
“我親眼看見你在湯前鬼鬼祟祟!”春桃聲淚俱下,“還以為你只是檢查火候,原來是下毒!”
“你血口噴人!”夏竹尖叫。
“郡主若不信,去她房裡一搜便知!”
周令儀頷首,輕輕擊掌,影一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
片刻後,他帶回來一個紙包,裡面殘留著些許粉末。
的確是毒。
周令儀忽然笑了,緩緩起身,看了一場好戲,如今也該輪到她出場了。
“春桃,你立下大功,這碗蓮子羹就賞給你了。”
春桃不敢相信:“郡主,這……有毒啊!”
“你也知道有毒?”周令儀冷笑,攥起她手指,露出藏在指甲縫中的褐色粉末。
“這是……安神用的!”春桃的聲音開始發抖。
影一掰開她的牙關,半碗蓮子羹直接灌了進去。
“嘔——”春桃瘋狂摳著喉嚨,涕泗橫流。
周令儀勾唇,冷哼:“影一早就發覺你在夏竹房前鬼鬼祟祟,本來還想尋個由頭引你出來,沒想到你這麼蠢,主動送上門。”
“說吧,誰指使你的。”
春桃終於崩潰,哭喊道:“是二夫人!奴婢的弟弟在二夫人的莊子上做事,她用弟弟的性命要挾,奴婢不敢不從啊!”
果然,又是二房!
周令儀胸中怒氣翻湧。
他們下的是一種極為罕見的慢性毒藥,劑量越重,死的越快。
看來是今天討要嫁妝的事,讓二房有了危機感,這才想要毒死她!
“夏竹,把她綁了,送去芳蘭院,我們去找二嬸好好問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而此時的芳蘭院裡。
方氏才卸了行頭,準備合衣而眠。
忽然聽見外面一陣陣的喧鬧聲,吵得人心煩意亂。
她下意識以為是週二爺的哪個妾室又過來鬧事,正想讓人打發出去。
就瞧見自己的心腹面色凝重的走進來。
“夫人,郡主那邊,出事了。”
聽見周令儀的名字,方氏眼皮子一跳,忍不住暗罵一句,這個小賤人又要做什麼妖?
“她出事,與我何干?”
心腹面露苦色:“可人現在就在外頭,還帶著……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