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臉色微變,來不及說話,急匆匆披了件衣裳往外走。
院中,周令儀帶著春桃靜靜等待,直到房門開啟,方氏從裡面走出來。
接著,她從後踹了春桃一腳。
春桃一個踉蹌,跪倒在方氏腳下,額頭磕得砰砰響。
“二夫人救命,奴婢都是按照您的吩咐……”
“大膽!”
方氏臉色微變,厲聲打斷道:“我根本不認識你,休要在這裡胡言亂語。”
周令儀冷眼看著她的表演,緩緩開口。
“二嬸,這丫頭方才招認,說您用她弟弟的性命要挾她給我下毒。”
方氏的手忽然一頓,保養得宜的指甲在春桃腕上掐出半月型紅痕,語氣哽咽地說:
“這裡面有誤會,二嬸從來都是把你當成親女疼愛,怎麼會做這種事情?一定是這個賤婢在挑撥離間我們。”
說著,她抹了抹眼角的淚,冷聲呵斥。
“來人把這賤婢拖下去,膽敢謀害我國公府的千金,直接杖斃。”
“慢著!”
周令儀一腳踩住春桃裙襬,睨了眼四周,那些丫鬟婆子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氣氛忽然變得緊張。
周令儀轉向方氏,勾唇淺笑:“二嬸,我當然是相信你的,只是以春桃的膽子,恐怕做不出給我下毒的事……”
她頓了頓,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所以,在弄清楚誰是幕後主使前,春桃還不能死,不然傳出去,我國公府的臉面往哪放?”
話裡話外透著明顯的威脅。
方氏呼吸一窒,死死攥緊掌心的手帕,強顏歡笑。
“你想如何?”
周令儀等的就是這句話,笑意漫到眼底卻不及分毫,意有所指道。
“主要是我整天在府裡閒著無事,若能立刻見到母親的嫁妝,忙起來或許就沒空找真兇了。”
方氏閉上眼睛,表情猙獰扭曲,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來人,帶郡主去庫房取長公主的嫁妝。”
周令儀目的達成,嫣然一笑,見到春桃被帶走也沒有開口救人的意思。
這種背主的奴才,她原本就沒想留。
半晌。
二人來到庫房,銅鎖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春嬤嬤摸出鑰匙,開啟這扇沉重的大門。
裡面是國公府這麼多年的積澱,但出乎意外的是,好像顯得格外空曠。
周令儀眸光一閃,看著春嬤嬤領著幾個小廝將裡面整理好的東西一樣一樣送去她的清秋院。
鎏金掐絲的香爐、羊脂玉的擺件在月光下流轉著華貴光暈,的確都是長公主當年的嫁妝精品。
只是……
偌大的庫房,轉眼間就搬完了。
她看見零星的幾箱寶物,銳利的目光落在方氏身上。
“我孃的嫁妝,只有這些?”
方氏剛吃了個大鱉,此刻抬了抬下頜,揚眉吐氣道:
“就剩這些,你這幾年賞玩的珍寶,送人的厚禮,還有逢年過節孝敬長輩時送的,都是從這嫁妝裡來的。”
旁邊,春嬤嬤跟著附和一句。
“是呀郡主,外面人人都誇你大方爽利,你可不能不認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