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唇角微揚,連連起身推辭:“只要能讓大哥大嫂的在天之靈安息,兒媳受些委屈,也是值得的!”
虛偽!
周令儀冷冷地看著方氏。
母女相逢三年,她太知道自己這位母親是什麼樣的人了。
從前,她為周淑華贖罪時,方氏總是噓寒問暖,卻不肯為她解釋半句。
她那時還不明白,只當是方氏顧忌著週二爺。
直到一日,她偶然聽見方氏說——
“大師說,煞星若是心中有恨,便會剋死全家,無論身處何方!”
周令儀才恍然大悟。
原來孃親的溫柔,都是為了安撫她這個煞星!
她自以為的愛,不過是另一種欺騙。
周令儀忽然笑了笑。
“既然府裡艱難,那我也不為難二嬸了。”
方氏還沒來得及欣喜,就聽見那道聲音接著說:
“國公府養不起我們兄妹,那就開庫房吧,將我娘昭寧長公主的嫁妝還來!”
方氏眼皮子一跳,忙站起來,才發現自己反應太大,輕咳一聲道:
“你們兄妹年紀還小,不知人間疾苦,手握大筆財富容易被人利用,二嬸先幫忙保管,之前不是說的好好。”
周令儀回以她微笑,氣定神閒地說:“可我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兄長體弱,卻成熟穩重,頗有父親當年的風範,而我也已經有了婚約。”
“難道說……”她眨眨眼睛,意味深長,“二嬸想要私吞?”
這話,如同一把利刃,直入方氏胸口。
方氏又驚又怒,瞪圓了眼睛:“你胡說!”
話音未落,周令儀伸出手:“那就請二嬸將嫁妝還來,如若不然,我就進宮求炭!”
“胡鬧!”老夫人拍案而起,轉向方氏,“老二家的,你怎麼說!”
話語之中含著森森怒意。
方氏悔得腸子都青了,為了幾塊炭,丟了那麼大一筆嫁妝。
可現在箭在弦上,老夫人動了怒。
她只得忍氣吞聲道:“給,不過要寬限幾日,整理也需要時間。”
周令儀唇角上揚:“好啊,不過——”
“可千萬讓我等太久,畢竟二嬸您貴人多忘事!”
最後一句,她咬字極重,像是一記耳光狠狠扇在方氏臉上。
方氏如墜冰窖,死死的盯著周令儀,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抖:“好,好!”
好得很!
方氏強撐著最後的體面向老夫人告退,一轉身臉色陰沉。
回到芳蘭院後,更是徹底爆發。
“滾出去!”她一把掀翻案几,茶具嘩啦啦碎了一地。
將屋內能砸的東西砸了個遍,她才癱坐在太師椅上,胸口劇烈起伏著。
“呵,嫁妝在我手裡,到時候想給多少還是我說了算!”
“不過,這丫頭怎麼變得這麼難纏?”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方氏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她輕輕擊掌,心腹出現在門口。
“去告訴春桃,把藥的劑量再加三成,不是想要嫁妝嗎?”
“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