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儀突然笑了。
笑聲悅耳,沒有半點恐懼。
僵持片刻。
周恪臉色微變,鬆開手,緩緩後退了半步,狐疑地看著她:“你笑什麼?”
周令儀挑眉,目光掃過他完好的右臂,唇角勾起譏諷的弧度。
“我笑你蠢,被人當成冤大頭都看不出來。”
“不過也罷,誰讓那是二哥的‘親妹妹’呢?”
她丟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轉身走了。
只剩下周恪站在原地,雙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察覺不到痛意。
驀的,他突然喚來心腹。
嗓音陰沉沉的。
“去,查一查,華兒最近都在籌劃什麼?”
心腹低聲應是。
另一邊。
周令儀回了自己的院子。
窗外豔陽高照,是個難得的晴天。
夏竹把貴妃椅搬去窗下,又洗了一些新鮮的水果,一邊給她揉捏肩膀,一邊閒聊。
“郡主,奴婢覺得柳小娘子的心悅之人,好像不是二公子。”
周令儀眸色微沉,摩挲著掌中之物。
一時陷入了沉思。
若說柳如玉對周恪沒意思,又為何三番五次地找自己打聽?
若說有意思,那剛剛的冷淡和不耐,難道都是裝出來的?
她思緒有些混亂,緩緩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夏竹還在絮絮叨叨地說:“柳小娘子想要打探訊息,找二小姐就是了,找您做什麼?”
周令儀猛地睜開眼。
混亂的思緒在這一刻撥雲見日。
“我知道了。”
夏竹不明所以:“嗯?”
“你說得沒錯,柳如玉要是想打聽周恪,直接找周淑華就是,還能跟未來小姑子打好關係,何必找我?”“
“她這樣做,說明她真正想要打聽的人是——”
周令儀深吸一口氣,看著夏竹驚疑不定的眼睛,緩緩吐出一個熟悉的名字:“世子哥哥。”
“啪”的脆響,夏竹一個不小心,碰翻了身側的果盤。
接著,耳邊響起她難以置信的驚呼。
“怎麼可能?”
恰好這時,一道低沉的男聲在不遠處響起。
主僕兩人同時轉過身。
只見周硯卿立於廊下,一襲白狐大氅裹住清瘦身形,雪白的絨毛襯得他面板越發蒼白。
他緩步上前,滿臉寵溺:“怎麼這樣看我?”
周令儀臉色緩和,用眼神示意夏竹先下去,隨後扶著哥哥在貴妃椅上坐下。
“哥哥近來身體可好?”
周硯卿淺笑,一舉一動皆是矜貴:“我吃了你的藥,身子硬朗了不少,如今天氣轉暖,正好出來散散心。”
周令儀不語,輕輕搭上他的手腕。
脈搏沉穩有力,不似從前那般虛浮。
她唇角上揚,眸中流露出欣喜之色。
上至老夫人,下至奴僕。
他們都預設大房將來會被二房取代。
可如今周硯卿卻能出來行走,參加宴席,無疑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打了他們的臉!
“如何?”見她一直不說話,周硯卿挑眉,嗓音中多了一抹急促。
周令儀回過神,在他對面坐下,笑著說。
“一切都好,毒性褪去大半,要不了多久,哥哥就能像正常人一樣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