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公子不舉?”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
一陣寂靜後,旋即又猶如一盆冷水澆入油鍋,猛地爆發出一陣驚人的嘈雜聲響。
四周都充斥著人們興奮的議論聲。
周恪瞳孔驟縮,脖頸青筋暴突,渾身繃緊如拉滿的弓。
誰?
是誰洩露出去的!
這時,一雙大手將他壓了下去。
週二爺咬牙,強擠出抹笑來,維持著最後的體面和尊嚴。
“柳兄,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我兒好好的,如何就不舉了?”
深吸一口氣,又道。
“況且,他若是真的不舉,就不會在昨日鬧下那樣的醜事!”
乍一聽,很有道理。
只可惜,柳尚書聽完只是嗤了聲,涼涼地說。
“焉知令郎不是吃了藥,才做出如此狂妄之事。”
週二爺攥緊拳頭,忍無可忍。
“柳言,你別欺人太甚!”
柳尚書冷笑一聲,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當即衝著管家招招手。
不一會兒,管家直接帶著三四個大夫走了過來。
其中就包括回春堂的劉大夫。
柳尚書眯起眼睛,笑得像只老狐狸,光明正大地說。
“有沒有不舉,一查便知。”
“你!”
週二爺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深呼吸幾次,最後一把扶起兒子,強裝鎮定說。
“柳言,你敢當眾羞辱我周家,這門婚事就此作罷!”
說完,他逃也似的甩袖而去。
柳尚書冷哼了一聲,叫管家給來看熱鬧的百姓們抓了一把喜糖,說。
“諸位可都瞧見了,不是我柳家不仁,而是他們周家不義在先!”
百姓們拿了喜糖,齊刷刷應聲。
從今日之後,周恪不舉之名,怕是要傳遍整個京城。
周令儀看了一場好戲,心情愉悅,正要帶著夏竹離開之際,忽然聽見馬車外傳來悉簌的腳步聲。
掀開簾子,來的竟是柳府的管家。
管家笑容恭敬:“郡主,我們家小姐有請。”
穿過一條長廊。
周令儀踏入翡華堂,日光正斜斜穿過雕花窗欞,將室內映得通明。
柳如玉倚在湘妃竹榻上,一襲藕荷色雲紋紗衫襯得肌膚瑩潤如新雪,倒比往日更添幾分鮮妍氣色。
一點都不像上過吊的人。
“你來啦。”
她起身,親自倒了一杯熱茶。
周令儀接過,吹了吹上面的浮沫,嗓音含了幾分打趣。
“柳姐姐怎麼知道我在外面?”
柳如玉眉眼一彎,拿出她給的錦囊妙計,輕輕晃了兩下。
“自然是此物,那時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所以讓人在外面等著。”
她握住周令儀的手,“令儀妹妹,我能這樣叫你嗎?”
“這次真是多虧了你,否則我後半生都要鬱鬱而終。”
這份感謝,周令儀坦然接受了。
柳如玉又繼續說:“你放心,我爹孃並不知曉是你在背後幫忙,退婚後,我也終於能喘口氣了。”
“柳姐姐打算去什麼地方?”周令儀心念一動。
“真是瞞不過你。”柳如玉失笑,“我打算去寺廟裡住一年,為爹孃,為蒼生祈福。”
頓了頓,又看向她,眸光柔和。
“還有你和世子。”
周令儀看她心意已決,也不多說什麼,只是拍拍她的手背。
“好。”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