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萊因哈特這一番陰陽怪氣、暗含不軌的回應,副司令安東尼奧怒火燃起,“鐺”的一聲拔出佩劍!“萊因哈特!你這個不知道尊卑上下的蠢笨傢伙!”“鐺!”
聽到這一聲罵,萊因哈特也猛然拔出雙手重劍,盯著副司令安東尼奧,反問道。
“尊敬的副司令閣下,你是要在野蠻人不斷襲擾的現在,與我進行決鬥嗎?作為巴伐利亞的騎士,出名的重劍手,我很樂意接受您的決鬥!”
“.”
聞言,副司令安東尼奧神情一滯,看了看對面高大勇猛、提著大劍的傭兵隊長,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軍官佩劍。他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有憤怒在胸中沸騰。
該死的傢伙!這些炮灰神羅傭兵,看到聖戰老兵傷亡慘重,竟然生出了狗膽,敢直接反抗他?別說據點中還剩下124個老兵,就是隻剩下64個,也能殺掉這群傭兵!只不過,野蠻人的威脅近在咫尺,若是這時候內訌?…
“光明的上主啊!請你賜下輝光,驅散那些野蠻人的魔鬼!”
這一刻,一直旁觀的拉蒙神父,終於站了出來,給雙方遞出了臺階。
“上主見證!眼下的情形,絕不容許遠征軍內部,再發生什麼,來折損信仰上主的力量了!萊因哈特閣下,請您向副司令閣下道歉!副司令閣下,也請您接受這份道歉…”
在拉蒙神父的安撫下,萊因哈特撇了撇嘴,低頭向安東尼奧行禮。而安東尼奧恨恨瞪了一眼,才點頭還了一禮。表面上的彌合過後,就得真正去解決問題了。哪怕,這個問題其實無解…
“副司令安東尼奧閣下,或許,我們應該縮小營地的防守面積!放棄這據點中大半的村莊與農場…把主要的人手,都集中在北灣的艦隊,岸上的木堡,再到中央的教堂附近!”
拉蒙神父早已思量多時,此時再開口,至少拿出了個防備襲擊的新方案。
“上主的教堂所在,才是魔鬼無法涉足的光明之地!放棄了七成的地方後,把我們的人手,都集中在一起,也就更容易警戒、防備與支援!然後,重新佈置柵欄,佈置防禦的木牆,清理掉那些燒燬的屋舍,減少土人偷襲的掩護!”
“只要把我們的武力收縮,土人就沒法像前兩次一樣,突入據點中亂燒亂殺,頂多就在外圍射箭襲擾了!”
“啊?放棄七成的據點?神父,這樣做…我們又怎麼砍伐木頭、收穫農田?這處聖伊莎貝拉女王堡的修建…”
聽到神父的建議,安東尼奧猶自有些遲疑。可拉蒙神父用深邃的綠眼注視著他,平靜而真誠的坦言道。
“尊敬的副司令閣下,在主的面前,我們要時刻保持坦誠!眼下的局勢…這處女王堡的據點,沒法再守下去了!”
“我們力量不夠,無法掌控這樣一座大島,無法控制內陸的山地,也沒法封鎖島嶼一圈上千裡的海岸。這就意味著,我們沒法阻止更多的野蠻人部族抵達,或者切斷他們的補給…那麼,像是昨夜一樣的突襲,就會一次次反覆出現!”
“聖母庇佑!我們原本是一支一千多人遠征軍,眼下只剩下了一半,不過五六百人。這樣的人數,如何能夠和這些東印度土人王國的野蠻人,以命換命,持續消耗下去?”
“西邊的野蠻人王國,早就發現了我們,確定了我們的位置,也始終是不死不休的敵意!可是,他們卻沒有派出艦隊來討伐,並且採取了這樣不斷陸上偷襲的消耗策略…那就證明了,他們的海軍不行,他們在海上是弱勢!而我們雖然有著精銳的聖戰老兵,但優勢其實不在陸地上,反而是在海上!…”
這一刻,拉蒙神父的眼中,閃動著睿智的神采。他與本地的泰諾部族交流得最多,已經掌握了簡單的泰諾語。而那些泰諾翻譯的西班牙語,也是他與手下的教會學徒教授的。所以,對於這些泰諾土人,乃至於西邊野蠻的西潘古土人,他比據點中的所有人,都瞭解得更多更深!“哥倫布司令閣下提出的向東南探索,我是支援的,也抱有很大的期望!安東尼奧閣下,我們在這座大島上,就像上了與野蠻人賭鬥的角鬥場,不斷消耗著虔誠士兵們性命。這是不可取的!”
“而收攏人手和物資,去往一座更小的、能夠被艦隊所保護的島嶼,又能遠離西潘古野蠻人的威脅,才是我們下一步該做的!”
“上主庇佑!安東尼奧閣下,請放下之前‘賭鬥’中的‘虧損’吧!我會寫信給王國的主教們,並寫信為您辯解!當您帶著艦隊返回王國,接受女王詢問甚至問責的時候…這封信一定會幫助到您!當然,前提是,艦隊要能安全返回…”
聽到這一番誠懇的意見,副司令安東尼奧沉默良久,老兵營長佩德羅也息了聲音。
一具具聖戰老兵們戰死的屍體,就堆迭在他們眼前,失去頭顱的脖頸上,縫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頭顱。而更多的野蠻人屍體堆在另一側,臨死都瞪大了眼睛,看不到任何的畏懼與退縮。
這樣殘酷的戰場,讓人又一次想起了摩爾聖戰中的情形!可是,腐朽的格蘭納達王國,有太多可以外交分化,各個擊破的辦法。那時候的聖戰軍也數以萬計,山呼海嘯地南下。而此刻,他們面對著一個無法溝通與交流、強大的野蠻人王國,背後卻沒有數以萬計的聖戰軍…
“呼!呼!”
副司令安東尼奧雙眼赤紅,深呼吸了兩次,才冰冷而僵硬的點了點頭。然而,他低聲開口,聲音中像是藏著魔鬼,又帶著殘酷的仇恨與殺意。
“上主見證!確實到了放棄這座大島的時候…但是!我一定要讓土人們付出代價!瘟疫與死亡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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