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爾·拉塞爾理所當然道:“你讀小說難道只看結局嗎?”難道讀小說要先看看結局是否爛尾再從頭開始嗎?
瑪麗啞口無言,又忽然心生豔羨。
莫名豔羨。
蓋爾·拉塞爾笑了笑:“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瑪麗想想丈夫約翰·帕特森,忽然有些失落。
……
阿爾伯特·帕特森終於出院。
出院前,再沒人敢來刺殺他。
病房門外那個男人太狠了。
阿爾伯特·帕特森給趙傳薪放了幾天假。
趙傳薪回家,恰好看見瑪麗正拿著他的破竹竿釣竿釣魚,旁邊還有個唾沫橫飛的男人,可不是賈證道麼。
“乾飯,牌子我已經給你釘好了。”
乾飯:“汪汪汪……”
“你在說謝謝麼?不客氣。”
“汪汪汪……”
“咦,為什麼我感覺你的表情不像是在道謝呢?”
趙傳薪嗤笑一聲:“你他媽釘的牌子用中文寫,開車經過的老外能看懂?”
賈證道果然在附近買了房,和趙傳薪和乾飯廝混的熟了,經常往這裡跑。
他給乾飯釘了個牌子,上面用漢字寫:前方彎道窄橋,如落水有條狗會救你。
賈證道撓撓頭:“我從小說英文,但我只會寫漢字。”
乾飯:“zhr……”
趙傳薪給乾飯重新寫了個牌子,覆蓋了上去,這次是用英文寫的。
弄完後,趙傳薪問賈證道:“你來幹啥?”
“我來是想借你家電話用用,看你不在家,就沒好意思進屋。”
不是每個人家都安座機,至少賈證道家裡沒安。
他母親是個標準的華裔,省錢攢錢,留著給孩子娶媳婦。
趙傳薪擺擺頭:“走吧,跟我進來。”
瑪麗衝趙傳薪甜甜一笑,打了個招呼:“信,你這裡真好,我都想搬過來了。”
“啊……tui!”趙傳薪頭也不回往家走:“休想!”
瑪麗:“……”
趙傳薪不煩賈證道。
因為他是華裔。
趙傳薪現在很討厭洋鬼子,看見華裔,哪怕這人腦袋缺個弦,他也願意多交流,至少能用漢語對話。
賈證道來到書房座機旁,掏出個本子翻找電話號。
趙傳薪瞥了一眼:嚯,竟然全是什麼脫衣舞娘、酒吧西班牙侍應女、姬霓太美等等。
他不由得感慨:“小子,你關係網挺硬啊。”
“……”賈證道臉色一紅,趕緊翻篇,結果還是,再翻,翻了好幾頁之後才支支吾吾道:“叔,也不能這樣講,我也不只是找那樣的女人,也有純粹的愛情,比如這個叫卡塔麗娜的女人。她好得很,我們經常通話,沒有肉體上的交流,是純純的戀愛,就是有點費錢。”
趙傳薪啐了一口:“你他媽拿我家電話語聊,話費是我交的,你費個幾把錢?”
“怎麼不費錢呢?”賈證道掰著手指頭辯解:“叔你看,有次她肚子痛,我給她匯了20美金買藥;有次她衣服破了,我給她匯錢買衣服;有次她香水打翻,我給她匯錢買香水;有次她交不上房租,我匯錢……”
趙傳薪冷笑:“好好好,那你還挺厲害,打個電話,能把她聊的家徒四壁!”
“……”賈證道惱羞道:“叔,我不跟你說了,我要給卡塔麗娜打電話了。”
說著就開始撥號。
此時,蓋爾·拉塞爾從樓梯飛奔下來,離老遠就伸出胳膊:“啊啊啊啊,叔,你回來了,太好了……”
她有些日子沒見著趙傳薪,見到他後雀躍到抽象。
原本趙傳薪以為,過了新鮮感,蓋爾·拉塞爾的感情會冷卻。
結果……
他這輩子都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老趙淡定的單臂抱住她,隨意的甩了甩,將她放下。
蓋爾·拉塞爾叭叭叭的在他臉上親好幾口,那股子興奮親熱勁,咦……讓趙傳薪汗毛倒豎,讓看到這一幕的賈證道無比羨慕。
賈證道的電話打通了,他虎軀一震:這才是屬於他的愛情。
“是卡塔麗娜麼?我是贊德·賈。”
“贊德,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
趙傳薪扛起蓋爾·拉塞爾,耳朵卻動了動,對賈證道說:“你確定對面不是個男人?”
賈證道怒了,捂住聲筒道:“叔,你快去小別勝新婚吧,不要打擾我談戀愛。”
趙傳薪搖頭,滿臉惋惜:“孩子,我原本以為你只是眼瞎,腦袋缺根弦,沒想到你耳朵還不好使。”
說罷扛著蓋爾·拉塞爾上樓。
賈證道臉色陰晴不定……
……
一出院,阿爾位元·帕特森就像打雞血一樣四處走動。
可讓約翰·帕特森驚訝的是,他爹出院後,有事沒事就詢問趙傳薪意見。
“信,你覺得我們接受記者採訪怎麼樣?”
“信,你覺得我們去18街轉轉怎麼樣?”
“信,你……”
趙傳薪還是那副德行,哼哼哈哈的應答著,滿臉無所謂。
上班麼,摸魚是應當應分的。
可菲尼克斯城的政要都知道,阿爾伯特·帕特森有個超牛逼的保鏢。
阿爾伯特·帕特森走到哪都要帶著他。
這人對誰都不冷不熱的,穿著隨意,吊兒郎當,經常叼著根雪茄。
於是有人來撬牆角:“信·約翰,對嗎?我是阿拉巴馬州總檢察長塞拉斯·加勒特。我將支付你週薪170的酬勞,只要你答應,隨時可以……”
趙傳薪叼著煙說:“沒興趣。”
阿爾伯特·帕特森聽說了此事,約翰·帕特森憂心忡忡:“爸,我們是不是也為信加薪……”
阿爾伯特·帕特森哂然一笑:“不必。”
既然趙傳薪願意留下,那肯定不是為了錢。
他查過,趙傳薪在四十多年前,便橫掃華爾街,身家億萬。
一個億,放在現在都是天文數字,更何況在那個年月。
天知道趙傳薪現在有多少錢。
人家根本不是為了錢。
他逐漸猜到了一些端倪。
所以他替趙傳薪繳稅,替趙傳薪交保險,在趙傳薪和蓋爾·拉塞爾的履歷上不斷增添內容,打造的滴水不漏。
這是為趙傳薪的身份和履歷增光添彩。
但他既不加薪,也沒有給其它優待。
果然,哪怕能撬動地球的槓桿,也撬不走趙傳薪。
約翰·帕特森愈發感到奇怪。
阿爾伯特·帕特森越來越高調,他的民間呼聲愈發熾烈。
現在就等明年競選了。
9月份,天氣溼熱。
趙傳薪正在安裝空調。
說起來,空調這個發明,讓美國南方的人口激增。
這時,外面有人敲門。
蓋爾·拉塞爾熱的滿頭汗卻興致不減,快步去開門。
這兩年可把她開心壞了,過上夢寐以求的生活。
“朱莉安娜?”門外意外的站著趙靈均。
趙靈均熱的像狗,她戴著小圓墨鏡直吐舌頭,手裡拿著一把摺扇猛扇。
她拍拍蓋爾的肩膀:“姐妹兒,虧得你能忍受了這溫度。我爹呢?”
老趙家現在是這樣,各論各的。
屋裡傳來趙傳薪聲音:“我在這裡。”
趙靈均看見空調眼睛亮了:“艾瑪,快開啟空調。”
趙傳薪下來擦擦手,略帶不滿的說:“你現在穿的比我都少。”
趙靈均更不滿:“你現在管的比門口的湖都要寬。”
“你從哪兒來?”趙傳薪按下空調遙控器。
嗡……
涼氣吹出。
蓋爾和趙靈均露出愜意表情。
趙靈均說:“我從墨西哥來的,奎特沙蘭,你這個老頭子還記得不?”
趙傳薪恍惚了一秒:“不記得了。”
趙靈均從脖子上取下舊神聖壇交給趙傳薪:“還給你,冰哥徹底退休,他說什麼也要讓我還給你,我本打算自己昧下的,良心上倒說得過去,冰哥那邊說不過去,嘻嘻……”
她老子的東西,她昧下有毛病麼?沒毛病!趙傳薪接過舊神聖壇,不客氣的掛自己脖子上:“給你們也不是好事。”
身懷利器,必生殺心。
“你現在愈發像個老頭子,我當年那個說話風趣的爹上哪了?舊神聖壇給你,但秘境我必須留著,除非我死了才還你。”
趙傳薪莞爾。
他說:“留下住幾天吧,到時候再回去。”
“不行,我要回去搞計算,兩蛋還沒造出來呢,不能落在美國後頭。再說,還得帶娃。”
趙傳薪只好擺上傳送陣,將她送了回去。
天熱的時候,美國人連擁抱都少了許多。
這會兒,蓋爾又從後面抱了上來:“怎麼啦,又失落啦?”
趙傳薪問她:“你想不想你父母和你哥哥?”
蓋爾未經思考搖頭:“不想。”
她父母給她帶來的記憶,大半是痛苦的。
但她其實還是想家人的。
一直想給家裡匯錢,但沒找到機會。
趙傳薪看了一眼牆上的日曆,給本傑明·戈德伯格發了一條簡訊:幫我去膠州插個眼。
簡訊回覆:好的。
還有大把的信仰之力可供揮霍。
趙傳薪屠了那麼多鬼子,替許多人報了血仇!這至少影響一兩代人。
再過三四代,或許那時候會出現許多忘掉血仇的人,反而歌頌仇敵,乃至於視仇如親。
夏去秋來,秋去冬來。
轉眼又是一年。
蛋爆了。
算是好訊息。
趙靈均得到極大鼓舞,又有來自於四面八方的喝彩,讓她飄飄然,她再接再厲,決定要開始研究計算機為國爭光。
人們驚歎於她的智商,她的強大記憶力,她那孜孜不倦的精力。
趙靈均那個小傻子,只要別人鼓舞,她就願意當牛做馬。
她不差錢,馬兒跑又不需要吃草,幾句鼓勵話算什麼?三天兩頭鼓勵都行,划算。
54年,大漂亮的經濟熱有了一絲絲降溫的徵兆。
許多地方開始廢除黑白分校制。
而菲尼克斯城陰奉陽違,我行我素。
有天晚上,趙傳薪帶蓋爾去一家高檔餐廳吃晚餐,被倆白人堵在門口不讓進。
“滾,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趙傳薪點上煙,一口煙噴過去:“我抽第二口煙之前,你要是不讓開,我就讓你再也站不起來。”
“法克魷,我看你找死……”
趙傳薪羌子拳擊喉,一人彎腰。
另一人衝來,趙傳薪腳放橫踹小腿。
咔嚓。
回過來又踹第一人小腿。
咔嚓。
“嗷……”
趙傳薪帶蓋爾施施然進餐廳吃飯。
飯吃到一半,警察衝入餐廳。
他們接到報警:有亞裔行兇,傷害白人。
進餐廳一看:好傢伙,亞裔是阿爾伯特·帕特森保鏢——信·約翰。
這傢伙在警局內部非常有名。
倆警察硬著頭皮過去:“約翰先生,我們需要你跟我們走一趟。”
趙傳薪喝了口葡萄酒:“讓我把這頓飯吃完。”
“這,這恐怕……”
蓋爾擔憂的看了看他。
趙傳薪拿餐巾擦擦嘴:“我說最後一遍,讓我吃完。”
“好,好,您慢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