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羽防線”,下鳥羽——
“小心!是四番隊隊長芹澤鴨!”
及時的示警並未起作用。
正與芹澤鴨對陣的那4名敵兵雖嚴陣以待,但依舊不敵芹澤鴨的高超劍術。
只見芹澤鴨橫掃一刀,瞬間奪走2名敵兵的生命。
緊接著,他沿反方向再揮一刀,把餘下2人也砍翻在地。
不遠處,被譽為“水戶之獅”的新見錦同樣奮勇當先,在敵群中往來衝殺。
即使是服用了“決戰澱”的敵兵,也很難匹敵新選組的隊長們。
藉著調息的間隙,芹澤鴨昂高腦袋,環視戰場。
多虧了五番隊的及時來援,原本岌岌可危的下鳥羽已穩定下來,暫無失陷之虞。
值得一提的是,後方的十二番隊總算是變得像樣起來。
此役是相馬主計(十二番隊隊長)首回以“一隊之長”的身份參戰。
在經歷初期的緊張、忙亂後,他終於調整好狀態,一板一眼地指揮十二番隊的隊士們展開有條不紊的支援。
這時,新見錦從亂戰中脫出,回到芹澤鴨身邊。
“芹澤,敵軍已無力再攻,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敗走,要追擊嗎?”
芹澤鴨不假思索地搖搖頭:
“不必,趕走他們就好。”
忽然,他們驀地聽見後方傳來急促的蹄音——一名九番隊的傳令兵騎著快馬徑直趕來。
在見到芹澤鴨和新見錦後,他忙不迭地勒緊手中的韁繩,旋即言簡意賅地高喊道:
“芹澤隊長!新見隊長!撤退了!撤退了!”
意想不到的命令,使二人俱是一愣。
瞬息後,新見錦滿面不解地快聲反問:
“為什麼要撤退?發生什麼事了嗎?”
傳令兵表情沉重:
“小枝橋失陷了!副長下令放棄‘鳥羽防線’!退守伏見!”
聞聽此言,新見錦的臉色變得一陣青、一陣白。
稍微有點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小枝橋之於“鳥羽防線”的重要性。
丟了小枝橋,等於“鳥羽防線”被攔腰打斷成兩半!敵軍隨時可以從南、北兩個方向夾擊上鳥羽和下鳥羽!
換言之,芹澤鴨、新見錦等人現在正處於相當不利的境地!
新見錦咬了咬牙,扭頭朝小枝橋的方向投去憤懣的目光。
“永倉和井上在搞什麼啊!開戰還不到半天就鑄此大錯!該不會是他們大意輕敵了吧?”
芹澤鴨並不像新見錦那樣激動,反而非常鎮靜。
雖然舉止粗暴,總給人以一種“做事不動腦”的印象,但其實芹澤鴨一直是一個粗中有細的人。
僅思忖片刻,他就沉聲駁斥道:
“……不,肯定不是因為永倉和井上先生大意輕敵了,他們才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
“多半是‘南軍’投入了他們的頭等精銳,趁著二、六番隊正疲憊時,一舉奪下小枝橋。”
新見錦緊皺眉頭:
“即使如此,也不應該敗得這麼快!我們沒理由會輸給區區‘南軍’!”
他一邊說,一邊用力拉扯身上的淺蔥色羽織的衣襟。
芹澤鴨冷冷地剮了他一眼。
“錦,別太自大了。你這種想法很危險。”
“我們不是無敵的。”
“‘南軍’也不可能是好捏的軟柿子。”
“姑且不論元氣大傷的長州與發展緩慢的土佐,薩、肥二藩都是在‘黑船事件’爆發之前就開始推動改革,培練新軍。”
“如此,不論他們擁有多麼精銳的部隊,都不足為奇。”
說罷,芹澤鴨用力振刀,甩去刀身上殘留的血跡。
“既然小枝橋已失陷,那麼敵軍隨時都有可能從北邊包夾而來。”
“所以,等之後再慢敘閒話吧。”
“我負責殿後,你組織撤退。”
“動作快,眼下分秒必爭。”
捱了一頓訓的新見錦,露出沉重的神情。
“……我知道了。芹澤,萬事小心。”
殿後乃苦差,極其危險……新見錦不由得朝芹澤鴨投去擔憂的目光。
芹澤鴨扯了扯嘴角,露出淡然的微笑:
“你當我是誰啊?說是‘殿後’,其實跟我平常一直在做的事情並沒有什麼兩樣——只要把所有膽敢靠近我的敵兵,統統斬殺便是!”
……
……
“鳥羽防線”,小枝橋——
“中島副隊長!您還站得住嗎?”
一名隊士眼疾手快地扶住險些倒地的中島登。
中島登苦笑一聲:
“抱歉……讓你見笑了……”
說罷,他做了個深呼吸,用力繃緊雙腿的肌肉,好讓自己的身體重心恢復穩定——他的雙腿因過勞而抖個沒完。
在井上源三郎毅然決然地下達“放棄小枝橋,全軍撤退”的命令後,中島登主動擔下“殿後”的重任。
他在二番隊中點出50名體力還很充足的隊士。
此外,井上源三郎從六番隊裡調了100名技術嫻熟的射手供中島登差遣。
總數150人的殿後部隊——中島登就這麼率領著這支小隊,且戰且退。
井上源三郎借給他的那100名射手,在這場撤退戰中幫了大忙。
距離遠時用火槍擊退,拉近間距了就用白刃相逼。
如此,總算是成功遲滯敵軍的進攻,為大部隊的後撤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來襲的敵軍高達二千餘人,其中的絕大多數是身手了得的火槍手,少部分人——約莫五百來號人——乃純粹的劍士。
這群劍士的數量雖不多,但其戰力絕對可稱恐怖。
原因無它……在剛剛的混戰中,以劍術見長的二番隊竟遭其壓制!
在經過簡單的觀察後,中島登赫然發現這群劍士都使著相同的劍法——無一例外,全是示現流!
出於此故,那尖銳的、獨特的喊叫聲一直響個沒完。
一個示現流劍士就已經夠吵了。
五百多個示現流劍士聚在一塊兒……光是想象一下,耳膜和腦殼就開始發疼了!
哪怕是置身於鴨子堆中,也不過如此了。
既然全是示現流劍士,那麼顯而易見,這支實力強大的“劍客集團”乃薩摩藩的軍隊!
看著面前的如狼似虎的、怎麼也沒法徹底擊退的薩摩劍士們,中島登不住地嘟噥:
“‘薩摩隼人’的彪悍,當真是名不虛傳啊……”
【注·薩摩隼人:對薩摩男兒的便稱】
從鎌倉時代起,薩摩人就以蠻橫好鬥著稱。
之所以如此,除了民風使然之外,還有一大緣由便是薩摩太窮了。
薩摩乃坐擁77萬石高的雄藩——可這並不影響其窮困。
出於武士階層佔總人口比例極高(約20%-25%,其他藩通常5%-10%)等種種緣故,薩摩的財政長期處於崩潰的邊緣,一度欠下500萬兩金的鉅額債款。
直到調所廣鄉、島津齊彬等英傑推動改革之後,才總算讓薩摩的財政有所緩和。
因為太窮,所以薩摩藩的中下層武士和底層百姓要想出人頭地,就只能玩命!
就結果而言,中島登的殿後十分出色。
敵軍的攻勢一波接著一波,卻始終沒能越雷池半步。
但是,敵軍的悍勇善戰已使中島登等人瀕臨極限。
戰至現在,殿後部隊的諸位隊士無不是人人帶傷,個個染血,全憑毅力支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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