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成想,真正的戰爭完全超脫了他們的想象。圍繞著一座要塞所展開的將近萬人規模的戰事……這等級別的戰爭,他們何曾見識過?
看見和人們爭先恐後地殺奔上來、聽見不絕於耳的槍炮聲,他們全都傻眼了。
嚇癱在地的、嚇得不知所措的、嚇得轉身即逃的……難以計數。
犀力卡徵召“志願者”並非錯事,這是擴張兵力的一步妙棋。
他唯一的錯漏,就是沒能趕在幕軍殺到之前,將這夥散兵遊勇鍛鍊成真正的戰士。
就這樣,“阿伊努聯軍”的防線逐漸崩潰,最後被一個不剩地逐出五稜郭,殘兵敗將紛紛向北逃竄,不敢南望。
當永倉新八等人請示是否要追擊殘軍時,青登擺了擺手以回絕。
一來他們沒有騎兵,欠缺追擊的能力。
二來奮戰了大半天,將士們都累了。
三來已無追擊的必要,犀力卡已死,主力盡喪,這夥阿伊努人已掀不起什麼風浪。
今晨揚帆啟程,今日傍晚就奪回了五稜郭——如此神速,足可令將士們深以為豪!
刨去戰前準備與乘船的時間,他們僅用半日就擊潰了“阿伊努聯軍”!完成“奪回五稜郭”的既定目標!
這般漂亮的戰績,完全能在煌煌青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為了慶祝勝利,也為了犒勞將士們,青登下令開啟五稜郭的倉庫,將裡面的好米好肉全搬出來,讓將士們吃個痛快。
纖纖新月升起,柔和的月光照亮了一片歡騰的五稜郭。
一座座篝火如群星般遍佈郭內。
將士們圍著這些篝火,縱情慶祝。
大吃大喝的、載歌載舞的……好不熱鬧。
歡騰的氣氛沖淡了力戰的疲倦與戰友死去的哀傷。
平日裡非常嚴肅的隊長、副隊長們,時下也流露出鬆弛的一面。
“藤堂隊長,聽說您的師傅是那個很有名的伊東甲子太郎,請問這是真的嗎?”
藤堂平助笑了笑:“嗯,是真的。”
“據說伊東甲子太郎也是新選組的一份子,請問這也是真的嗎?”
“嗯,這也是真的。”
談及自家師傅時,藤堂平助流露出自豪的神情。
“在‘第一次大徵兵’時,師傅他應徵入伍。”
“橘先生非常賞識師傅的才華,所以特地提拔他為總務處的助勤。”
“師傅是一個非常低調的人,鮮少拋頭露面,所以大家總是遺忘總務處還有一位助勤在。”
【注·助勤:新選組的都察局、總務處、財務室的副手。】
這時,某人倏地追問道:“藤堂隊長,你和伊東甲子太郎,誰的劍術更強呀?”
藤堂平助愣了一愣,旋即謙虛地笑笑。
“師傅是北辰一刀流的宗師,他甚至能同橘先生過兩招。跟師傅相比,我還差得遠啦。”
同一時間,不遠處的徹底玩嗨的永倉新八,興致勃勃地侃起大山:
“你們知道嗎?我有一好兄弟,他叫‘原田左之助’,沒錯,就是‘不死身’原田左之助!想當年,他還沒成為脫藩浪人,還在伊予松山藩做官時,有個討厭的傢伙汙衊他是個‘連切腹都不知道如何下刀的小吏’,他這人就是愛較真,那人不是說他連切腹都不會嗎?他當場就拔出了自己的脅差,捅進自己的肚子裡,現場切腹給那人看!”
……
……
對廣大將士而言,此次北伐已圓滿結束。
可對青登和緒方來說,這場戰鬥還沒有結束!在找到馬埃爾之前,青登不論如何也沒法安下心來。
天知道這個野心勃勃、同時又掌握強橫力量的軍火商,日後還會不會整出什麼么蛾子來。
目前僅知的情報,就只有犀力卡臨死前所吐露的那番重要資訊。
希利泊摩夕立以東的“月亮石”……怕是隻有希利泊摩夕立出身的阿伊努人,才知道這“月亮石”是什麼玩意兒。
幸而戰鬥結束時,幕軍逮了不少俘虜。
現階段,青登只能寄希望於這些俘虜中有來自希利泊摩夕立的人。
青登將“找尋希利泊摩夕立出身的阿伊努人”的重任,交付給勝麟太郎。
對青登而言,勝麟太郎就是一塊“萬能磚”,哪裡需要就往哪裡搬,好用得很!
為此,他專門將通曉阿伊努語的緒方借給他。
看著陡然歸來的“真島一馬”,勝麟太郎的表情變得分外古怪。
青登沒有細說“真島一馬”的功績,勝麟太郎也十分識趣地沒有多問。
在幕軍攻打五稜郭的最為緊要的關頭,郭內的諸座炮臺突然啞火……勝麟太郎大概已猜到這跟“真島一馬”有關。
證據就是他現在跟緒方對話時,會不自覺地使用敬語,態度非常謙卑,完全不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態度。
如此,緒方和勝麟太郎正在尋找希利泊摩夕立出身的阿伊努人……青登趁著這個空檔兒,召見並犒賞今日的大功臣。
……
……
五稜郭,箱館奉行所,青登的臨時房間——
“大石君,請坐吧,不必拘謹。”
青登說著比了個“請”的手勢。
大石鍬次郎嚥了口唾沫,手腳僵硬地移步至青登跟前,畢恭畢敬地屈膝就座。
此時此刻,房內只有他們二人,再無旁人。
大石鍬次郎前腳剛落座,後腳青登就微笑道:“大石君,好久不見了。”
大石鍬次郎聞言,險些被剛嚥下的唾液給嗆到。
乾咳了好幾下後,他表情古怪地訕笑道:“仁王大人,您、您還記得我啊……”
青登攤了攤手:
“我這人的記性一向很好。”
青登與大石鍬次郎並非初次見面。
今日,在瞧見他勇登城牆的英姿時,青登馬上認出他。
距今好幾年前……真的是好久之前了,久到連青登都不記得具體細節。
只記得他當時還是火付盜賊改的三番隊隊長,在“原主”的青梅竹馬大月實的苦苦哀求之下,他奔赴清水一族的據點,救回大月實的未婚夫。
正是在那一夜,他邂逅了大石鍬次郎,並與他較量了一番。
其利落的身手、精湛的招式,給青登留下不淺的印象,故久別重逢後能一眼認出他來。
是時的大石鍬次郎乃清水一族的打手。
自那一夜過後,青登再也沒見過他。
時過境遷,數年不見,曾經對立的倆人竟變為上下級……所謂的造化弄人,大體如是。
大石鍬次郎大概沒想到青登還記得他,表情變得無比複雜,眼中閃爍著驚憂的眸光。
青登看穿他的顧慮,擺了擺手:“大石君,不必緊張。”
“我並不會為當年的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而翻你的舊賬。”
“你我當初只不過是各為其主。”
“往事已翻篇,我現在只注重你的‘當下’。”
“你今天干得很不錯。”
“多年不見,你的身手精進不少。”
“若無你的拼死先登,怕是要付出更多的傷亡,才能攻下五稜郭的南城牆。”
“我會依照應諾,賜你三千兩金,一分也不少你。”
青登說到做到,更何況是涉關組織發展的先登獎賞。
但凡是稍微靠譜的組織,都不會昧下這種重大戰功的獎賞,哪怕是分期付款,也得把這獎賞一點點還上。
否則,人心就散了。
三千兩金……面對此等鉅款,大石鍬次郎表現地相當淡定,並無過多的喜悅。
在連做數個深呼吸後,他一字一頓地正色道:“仁王大人!請恕在下斗膽陳述己見!”
“我不貪求財富!我只渴求您的重用!”
**************明天就是高考了捏!祝所有考生——尤其是正在閱讀這段文字的考生——明後天考出好成績!考上心儀的學校!(豹嗨.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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