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清晨,友邦日本軍進駐上海公共租界;英美侵略中國的策源地上海公共租界現在已經消滅,一切敵對性的機關現在已經停止;上海市民的生活,在友邦日本軍的努力之下是得到了保障……”“……公共租界的中國市民夾道歡迎友邦日本軍的進駐,有老翁喜極而泣,高呼王師終於來了……”
吧嗒一聲。
程千帆關閉了收音機廣播。
這是偽上海特別市政府的廣播。
他站在窗邊,可以聽到公共租界那邊此起彼伏的噼裡啪啦的聲響,按照廣播所說,這是公共租界的中國市民在喜極而泣,放鞭炮歡迎友邦日本軍進駐。
……
“帆哥。”豪仔進來了。
“情況怎麼樣了?”程千帆問道。
“日本人舉辦了盛大的進駐公共租界的閱兵式,強迫每家商戶居民懸掛日本膏藥旗,歡迎他們。”豪仔說道。
“還有,我看到憲兵隊、特高課以及七十六號的人也大批進入公共租界,他們開始秘密抓人了。”豪仔表情嚴肅說道。
“我們的人損失大不大?”程千帆問道。
特情處主要隱藏地在法租界,不過,在公共租界有秘密交通站,安排有人員活動。
“暫時聯絡不上。”豪仔憂心忡忡說道,“大發麻油鋪大門開啟,門口有日本兵牽著大狼狗站崗。”
“出事了?”程千帆面色一沉,大發糧油鋪正是特情處在公共租界的交通站。
“弟兄們假冒舉著膏藥旗歡迎日本兵的人,在附近轉悠,沒看到有人被捕,不過也說不好。”豪仔說道。
“暫時切斷和大發麻油鋪的聯絡,安排弟兄們秘密打探情況,確認出了什麼事。”程千帆說道。
“明白。”豪仔點點頭。
……
也就在這個時候,李浩進來了。
“帆哥,重慶戴老闆急電。”李浩低聲道。
程千帆接過密電看,他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帆哥,出什麼事情了?”豪仔問道。
“重慶餘主任在盧站長的護送下,不日抵達上海。”程千帆說道。
“這個時候來上海?”豪仔也是皺起眉頭。
“本來早就該到上海的,在途徑鄂西的時候,餘主任他們遭遇了日軍的追捕,餘主任受了傷,中途養傷耽擱了一段時日。”程千帆說道。
“豪仔。”他對豪仔說道。
“帆哥。”
“你是見過餘主任的,盧站長你也認識的,你帶人秘密盯著碼頭,準備接應。”程千帆說道。
“是。”
“如果碰到上海區的人接應餘主任,你不要露面。”程千帆說道。
“明白了。”豪仔點點頭,“帆哥,沒什麼事情我出去了。”
程千帆點點頭。
……
“帆哥,你在擔心什麼?”李浩問道,“盧站長智勇雙全,有他護送,餘主任一定沒事的。”
“餘主任來上海,是要與陳功書見面的。”程千帆說道,“現在形勢很亂,很嚴峻,上海區那邊的情況你是曉得的,我擔心那邊會出問題。”
“不會吧。”李浩語氣不確定,說道,“陳功書還是比較謹慎的人,這大半年來,除了岑雨鋒出事,上海區的安全保密工作還是做得不錯的。”
“希望吧。”程千帆微微搖頭。
不是他對上海區沒有信心,實在是上海區此前三番五次的出事,現在的上海區幾乎是第三次重建,現在日本人對英美宣戰,佔據了公共租界,氣焰十分囂張,敵後潛伏環境空前惡劣,上海區那邊說不好就會鬧出什麼么蛾子。
……
公共租界。
軍統上海區行動一大隊秘密駐地。
此時此刻,此次已經被七十六號的特工所佔據。
萬海洋戴著墨鏡,得意洋洋,環視四周。
地上一灘血,他看了看鞋尖上沾了血跡,不禁皺了皺眉頭。
“呂老弟,開心點。”萬海洋輕笑一聲,說道,“和諸位弟兄再度團聚,帶領大家棄暗投明,齊聚汪先生旗下,這是好事啊。”
因為呂晨鋒的受刑不過投誠,七十六號早就掌握了上海區行動一大隊的情況,只不過一直沒有動手。
今天,隨著日軍進駐公共租界,七十六號果斷對上海區行動一大隊動手了。
聽了萬海洋的話,呂晨鋒嘆了口氣,“萬隊長不是去浙江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好幾天了。”萬海洋點燃了菸捲,深深地吸了一口,說道,“這不,一回來就當牛做馬的忙活。”
也就在這個時候,尹瑞昂興匆匆的過來彙報,“萬隊長,有人招供了一個重要情報。”
“說。”萬海洋精神為之一振。
“一個叫張瑞的人,他說他認識上海區的會計姚長根。”
“上海區的會計?”萬海洋大喜過望。
尹瑞昂興奮的點了點頭。
旁邊,呂晨鋒面色一變,然後嘆了口氣。
……
“呂老弟也認識這個姚長根?”萬海洋看了呂晨鋒一眼。
“知道這個人,不過沒見過。”呂晨鋒搖搖頭。
“你沒見過的人,你的手下認識,倒是稀罕。”萬海洋譏諷道,顯然不太相信呂晨鋒。
“是實話。”呂晨鋒趕緊辯解道,“我連岑長官都交代了,還有什麼比這件事還重要的,還有什麼能隱瞞的?”
萬海洋深深地看了呂晨鋒一眼,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
“張瑞。”尹瑞昂一擺手,“過來說話。”
一個臉上鼻青臉腫的青年男子走了過來。
“長官。”張瑞說道。
“你說你認識上海區的會計姚長根?”萬海洋問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