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萃群微微頷首,示意曹宇繼續說。
“對方是如何知道我方會帶那個姚,姚長根去渣打銀行取東西的?”曹宇表情認真說道,“這一點在這起事件中非常關鍵,因為對方顯然非常明確的掌握了這個情報,然後才能夠做到步步設伏,殺死姚長根,取走東西的。”
李萃群看向萬海洋和董正國,“萬隊長,董科長,從始至終是二位負責的,現在能否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萬海洋瞥了曹宇一眼,心中憤懣不已。
同時,他的心中對李萃群也是頗有不滿的。
成功抓捕上海區區長陳功書,情報處處長趙琦,眼瞅著下一步距離將軍統上海區一網打盡幾乎只有一步之遙了,他的功勞卓著,現在僅僅是出了一次紕漏,不,甚至只能說是一次意外,李萃群就對他如此問責之態度,這讓他心中是不滿意的。
……
“主任,我仔細琢磨過,一開始我也懷疑是情報洩露,對方先掌握了姚長根的行蹤,然後再設伏,但是……”萬海洋沉聲道,“我再三思索,卻是更傾向於並不存在情報洩露的可能性。”
停頓一下,萬海洋繼續說道,“姚長根要去渣打銀行,這件事知情人極少,只有主任,我,以及董科長知道,然後就是伍俊。”
“伍俊和其他四個弟兄,都在此次襲擊中遇難。”董正國立刻說道,“出問題的可能性基本上可以排除,而且,他們離開極司菲爾路之前,都是在院子裡,並未離開過,即便是有問題,也是沒有送出情報的時間的。”
“此外。”萬海洋看了陳功書一眼,說道,“即便是假設我們內部有敵人的奸細,那麼,相比較調集人手埋伏姚長根,我覺得及時聯絡陳先生,向陳先生示警,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李萃群微微點頭,陷入沉思之中。
“陳老弟,說說你的看法。”李萃群說道。
“姚長根的身份極為隱秘,即便是是上海區內部,也只有區本部的少數幾個人知曉。”陳功書說道,“即便是假設在七十六號內部有人知道姚長根被捕了……”
他問李萃群,“在此之前,姚長根還是陳發榮……”
“只有我們幾個人才知道陳發榮的真正身份,登記簿上是陳發榮。”萬海洋說道。
……
“這就是了,即便是有人知道陳發榮被抓,也基本上不可能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更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成功的調集人手,設下了這個埋伏圈。”陳功書說道,“更何況,這還要更進一步掌握姚長根要去渣打銀行這個最關鍵的情報。”
李萃群看向曹宇,“曹組長,繼續說。”
“主任,屬下對這件事只是初步瞭解,思考時間不足,此前也只是將注意力集中在情報可能洩露之上,現在……”曹宇輕輕搖頭,說道,“現在,既然情報洩露的可能性很低,那屬下反而愈發迷茫了。”
“關於姚長根的情報,洩露的可能性不大。”李萃群正色說道,“但是,對方卻顯然是提前設伏了,這就意味著極可能存在情報洩露。”
“這是相互矛盾的。”他看了董正國一眼,“正因為此,這其中的問題反而愈發重要。”
“董科長,這件事交給你來調查。”李萃群說道。
“屬下明白。”董正國點點頭,說道。
李萃群看向陳功書,“陳老弟,上海區區本部第二辦公室出事了,這件事能確保多長時間不引起懷疑?”
“二十四小時。”陳功書說道,“我制定的規定,二十四小時內,各單位要向區本部駐地聯絡一次,以確保平安。”
……
李萃群沉默,陷入思索中。
“打電話聯絡其他各單位頭目,就說第二機關辦公室出事了,要他們到區本部機關匯合,召開緊急會議。”李萃群說道。
他盯著陳功書看。
上海區各機關分部比較散,若是多管齊下,一旦某一處抓捕行動的時候出了紕漏,就容易走漏風聲,那就糟糕了。
且上海區各單位駐地都在法租界,七十六號的行動是需要照會法租界巡捕房政治處的,一旦頻繁聯絡法租界政治處,這是有走漏風聲的可能的。
因而,李萃群思索再三,決定來一個甕中捉鱉。
“可以。”陳功書面色淡淡的點了點頭。
“很好。”李萃群的臉上露出了笑意,“下面,我們要做的就是先控制文蛤路的區本部機關,然後坐等他們上鉤。”
他看向陳功書,“陳老弟,這件事就辛苦你和萬隊長一起了。”
“分內之事。”陳功書點點頭,說道。
……
“好險!”程千帆開啟公文包,就看到了那一摞租房合同。
他立刻便知道,這些應該都是上海區各單位的房屋租賃合同。
如果這些租賃合同落到了七十六號手裡,那偌大的上海區,則將面臨著滅頂之災。
仔細翻閱了租賃合同,程千帆將重要資訊暗暗記在腦中。
同時,他的心中發出一聲讚歎,不得不說,上海區租賃的這些地方,應該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精挑細選的,都是頗為適合作為地下工作駐地的所在。
“帆哥,這麼看來,最可能的就是這個姚長根叛變開口了。”豪仔說道。
“弟兄們都安置好了?”程千帆問道。
“都安排好了。”豪仔點點頭。
此次行動,有一個兄弟中彈殉國。
說起來,七十六號那個小頭目的槍法確實是相當不俗,一把短槍就阻擋了他們的進攻,若非處座在射擊點狙殺了對方,雖然他們這邊人多勢眾,但是,想要速戰速決很難,此外,這邊的傷亡情況也會更大。
……
“帆哥。”豪仔說道。
“怎麼?”
“按理說上海區應該收到了總部的示警電報了。”豪仔說道,“但是,看樣子上海區那邊卻是毫無動靜。”
他對程千帆說道,“上海的陳區長不可能不曉得這個姚長根被抓的危害的。”
“你的意思是,陳功書如果接到了重慶的示警,他必然是清楚姚長根被抓的巨大隱患,尤其是姚長根手裡還掌握了這麼一份可以讓上海區炸上天的炸彈。”程千帆指了指公文包,說道。
“是的,帆哥。”豪仔點點頭,“如果我是陳功書,即便是不確定姚長根是不是會投敵叛變,也會安排人在渣打銀行附近盯著,一旦發現姚長根投敵、帶敵人來拿東西,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除掉姚長根,絕對不能讓這些租賃合約落在七十六號手裡的。”
他對程千帆說道,“這個道理我都懂,上海區的陳區長不應該不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