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張先生,憲兵司令部的說法是,一視同仁。”
張嘯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站起來沉著臉說道:“顧處長的意思,是憲兵司令部知道我給派遣軍交了錢,還要我再出一份?”
顧硯聲搖頭:“不是再出一份的問題,而是所有錢都要留在上海。”
張嘯林眼睛一眯,“這是不是太強人所難了?我跟派遣軍的交情匪淺,你這等於讓我斷了我的交情,而且是主動斷,遭人恨的,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顧硯聲無所謂的笑笑,“你可以考慮交新的朋友,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上海是憲兵司令部說了算,不是派遣軍,而你交錢是交給司法處,也就是我。
未來,上海所有的毒品都要受我司法處的管轄。”
張嘯林何曾受過這種窩囊氣,氣笑道:“日本人進上海,都對我客客氣氣的,只敢說合作,不敢說管轄,今天我倒是見識到了顧處長的威風,敬佩啊。
可我要是說不呢?”
張嘯林的態度突然冷了下來,盯著顧硯聲,散發自己久居人上的上位者氣質。
不過顧硯聲又不吃這套。
“走好不送。”
顧硯聲二話沒說轉身走回了自己的辦公桌後,盯著他道,“你走出這個門口,我封了你全上海的煙館,你要不要試試?”
張嘯林眼神陰沉,怒意上臉,“你就不怕天下大亂?青幫幾十萬兄弟!”
“嚇唬我沒用,上海兩萬五的日軍,你去嚇唬他們,嚇唬成功,你一分錢都不用交,要不然,你不還是要走進這門跟我談?”
顧硯聲一挑眉,音調冷淡:“張嘯林,今天給機會讓你談,你別不談,等你想談了,我心情不一定這麼好了,要不要談,一句話!我很忙的,沒空陪你廢話。”
張嘯林陰沉的盯著顧硯聲,胸膛起伏,顯然被氣得不輕。
但是能做到這個位置,投靠日本人當大漢奸,有句日本人愛說的話,肯定學的很好,“識時務者為俊傑。”
“怎麼談?”僵持了幾秒,張嘯林聲音平靜了許多,態度也緩和了下來。
顧硯聲又笑著走了出來,一拍他的臂膀:“這樣就對了,談生意嘛,都是為了賺錢,有什麼不能談的?坐。”
顧硯聲自顧自的坐下,說道:“具體的細則我還沒擬定,因為這件事我也還在考慮當中,當然了,我也知道要給大家留口飯吃,活總要有人幹,日本人也不可能挨家挨戶自己去賣,所以日本人那邊的權益我也會給你們爭取。
目前來看,接受司法處的管制這是確定的,上交一部分給日本人也是確定的,但是給你們留多少利潤這是可以談的,我的意思張先生明白吧?”
張嘯林直視道:“顧處長直說,你想要多少?”
顧硯聲微微一笑:“那得看張先生願意出多少。”
“半成利?”
“七成上交。”
“一成利?”
“五成上交。”
“一點五成!極限了,顧處長,我總還要打點別人。”
“打點了我,你還要打點誰?”顧硯聲眉頭一挑:“兩成,上交四成,但是賬目上我會給你少算百分之30的總數,夠可以了吧?”
張嘯林只是心算一下就點頭:“顧處長還算仁義。”
“還算?很好了好吧,老實說,我覺得不會比你原來的差很多。”顧硯聲輕笑:“現在可以說了吧,給你訊息的是誰?”
張嘯林也不再藏著掖著:“盧英,他是警察局長,日常總得分他一份吧?”
就猜到是他,顧硯聲想了下問道:“曾經有人跟我說過,重慶那邊好像也在做這生意,你知不知道是哪幫人?”
“杜月笙的弟子,叫陳默,勢力不大,怎麼了,你要收拾他?”
“陳默。”顧硯聲記住這個名字,頓了頓說道:“那倒沒有,可杜月笙不是離開上海了麼?他的地盤你們沒搶?”
“杜月笙為人仗義,念他好的人挺多的,再說都是青幫的兄弟,我們吃相再難看,給他們留條活路總可以吧?”張嘯林嗤笑:“在顧處長眼裡,看來我們這些江湖人的品性很一般。”
主要你是三大亨裡面唯一一個大漢奸。
“我對江湖不熟,別見怪。”
顧硯聲點點頭,既然跟剩下幾幫大的勢力沒關係,那就不用管了,要不然得罪重慶,鐵血鋤奸團還真有點嚇人。
“我還不知道你一個月進賬多少錢,這個可別瞞我,長做常有,我希望我們合作愉快,錢是賺不完的。”顧硯聲好奇。
“怎麼瞞,賬目都得過你手。”張嘯林斜眼打量:“現在一個月28萬到32萬大洋吧,只要顧處長照顧的好,每個月五萬大洋我會準時奉上。”
算三十萬,七成就是二十一萬,四成上交,那就是八萬大洋。
顧硯聲有數了。
搞定張嘯林,難度排行第二的就解決了,難度排行第一的是料善以及背後的黃金榮。
料善是法租界總華捕,顧硯聲不可能能像逼張嘯林一般逼他,人家地盤都不在這裡。
不過也不是找不到方法,辦法總能想的。
“既然事了了,那我就先走一步,顧處長,既然有緣,那就拜託你以後多多照顧了。”
“好說。”顧硯聲笑著送人,“對了,乾脆你送我一程,方便吧?”
顧硯聲決定還是回家睡覺比較舒服。
“顧處長沒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