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顧硯聲在家裡休息。
電話打了進來。
滴玲玲,滴玲玲。
“喂。”顧硯聲拿起電話。
丁墨邨的聲音出現在電話中,“是我,查到點東西,電話裡說可能不太方便。”
“那就見面說。”
顧硯聲和他約了個地點見面,驅車前往。
極司菲爾路茶樓。
顧硯聲見面就誇讚,“唐惠民辦事效率很高嘛。”
丁墨邨笑了笑,拿出一份檔案遞了過來,“又不是抓特工,查銀行的資料能有什麼難度?這家銀行名字都有了,唐惠民用查銀行案子的名義去了下商務登記處,一查就查到了這家銀行,辦事人員有印象,這是底檔。”
顧硯聲抽出檔案看了看上面登記人員資訊。
“陳君慧,籍貫南京,這誰啊?”顧硯聲根本沒聽過這個名字。
丁墨邨喝了口茶,“幫你查過了,如果不是同名同姓,那這個陳君慧,就應該是南京維新政府裡的那位工商部長。”
“南京的人?”顧硯聲大感訝異,想了想喃喃道:“那這件事就有意思了,我以為是上海憲兵司令部丟了財權,想搞什麼花活,甚至都想過是不是興亞院開了什麼新路子,我還真沒想過這事情居然跟南京有關.”
日企賠了這麼大一筆錢給日本軍部,日本軍部居然反手給了南京維新政府。
這事情有說法。
“跑我們的地頭開銀行來了,真有意思。”顧硯聲搖頭嗤笑。
丁墨邨只管喝茶,“我是不懂他們來幹什麼,不過這件事現在看來只能查到這一步了,再往下查,就得查到日本人了,我覺得這是日本人指派的,不會是陳君慧個人的行為。”
“這是肯定的事情。”顧硯聲點頭,這麼大筆錢,必然有南京方面的日本人介入,而且位置不低。
“需不需要我派人去?”
“先算了。”顧硯聲擺擺手:“去南京查不知道要查到什麼時候,這個陳君慧還在不在上海?”
“不在,他在上海有房子,但是房子唐惠民去看了,這兩天沒人在住,問了下附近的人,前幾天是有人來過,然後這兩天沒看見人。
他們登記的銀行地址在閘北,店面是租來的,成品房子直接能用,這兩天在修繕改裝,還沒有掛牌子,所以也沒有辦公人員。”
顧硯聲想了想道:“他的房子在市區還是租界?”
“就在愚園路。”
漢奸是真喜歡住這裡,別墅好看,弄堂又多,離租界近,賣的還是非租界價,價效比超高。
“那離這不遠啊.”顧硯聲抬手指了指電話機,“能不能把他這幾天打過的電話給查出來,什麼號碼,打給了誰。”
“你是想從電話裡找出他跟誰聯絡?”
“沒錯,這來了上海督辦這件事,我感覺他一定彙報過,南京維新政府的電話肯定有,日本人那的電話有沒有就得碰碰運氣了,不知道他這個工商部長有沒有獨立彙報的資格,如果有的話,我們就能一步到位。”
“這事不難,我現在就給你查。”
越界築路段的電話線路是租界的電話公司在運營,按理說他們查不了,但是按理說也只能是按理說。
可以不講理。
還可以花錢。
租界電話公司的職員,那也要賺外快的。
丁墨邨拿起一旁的電話打了出去,打給唐惠民辦公室,“喂,是我,你馬上找一下租界電話公司的那個線人,幫我們查一下那間屋子,最近半個月打進打出記載的所有電話,對,要詳細,現在就要,嗯,我等你電話。”
丁墨邨放下電話看了看手錶,“我就算他在家,連過去到拿資料兩個小時內,絕對可以找出來。”
“他們這種收費貴不貴?”顧硯聲隨口打探行情。
丁墨邨嘴一努,坐下道:“不算便宜,你要找那種小人物,就那種普通職員,可能就十塊二十塊大洋,他就給你查了。
但是效率很慢,他得找時間查,得避著人。
可你要找這種經理級的,那就快了,幾個小時搞定,就是沒二十美金下不來,這還是長期合作的價格,就今天這一趟,五十美金肯定要的。”
“是不便宜,我就不給你報銷了,回頭你找周部長要。”顧硯聲打趣。
丁墨邨玩味的眼神看向旁邊桌子上的硯臺:“不報銷可以,那這硯臺我可就沒收了。”
說著就上前去拿去把玩。
顧硯聲頓時阻攔,“想得美,這可是東坡硯臺。”
“蘇東坡的?”丁墨邨眼睛大亮,更加愛不釋手,使勁翻來覆去的看。
顧硯聲喝著茶說:“美吧?”
“美。”丁墨邨一聲感慨。
“假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