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居。
汪和周部長走進屋子,見到沙發上有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正在和陳璧君聊天。
“哎,民誼,什麼時候過來的?”
“哎,姐夫,剛過來也沒多久,周部長。”男人站了起來。
“褚民誼,哈哈哈哈。”周部長笑著上去握了握手,“我們上次見面還是在南京吧?你這個行政院秘書長是說不幹就不幹啊,好大的魄力,哈哈。”
褚民誼笑著握手感慨,“是啊,一轉眼就三年多了,當時的南京還是中國人的地盤,現在都歸了日本人了,物是人非。”
“當時怎麼辭職了?”
“那時候姐夫在南京被那個什麼暗殺大王王亞樵行刺受傷,需要休養,他要去養病了,我這個大夫總得跟著,有事也有個照料,所以就辭職不幹了。
後來姐夫的病倒是恢復的好了,可我也懶得回去,所以來了上海在學校裡教教醫學,一直教到了現在。”
懶得回去還是鬧了彆扭可得兩說,行政院秘書長說不幹就不幹,當是你自己家了,把自己的地位放在汪的家奴上,你不要臉行政院還要臉呢,當然是不好回去了,周部長哈哈一笑。
“你看我這記性,差點忘了你還是法國的醫學博士了,其實在上海教教書也挺好,我們當年不也在廣東大學教過書?那段日子是真舒服啊。”
他和褚民誼在民國十三年都在廣東大學當教授,不過褚民誼是醫學院的院長,他是政治課程的兼職教授,大家壓根就不認識,不過都是一個學校的,論淵源也能算有點。
“都坐下說話,站著幹嘛?”陳璧君笑著招呼了聲,問道:“今天你們去視察,情況怎麼樣?”
汪的感覺不錯,坐下扯了扯領帶翹起腳說:“上海的人給我的感覺都是蠻不錯的,不管是市政府的人還是特工總部的人,對於和平建國都沒有什麼異議。”
汪和家裡的這個智囊說了下今天的見聞,問道:“那個傅肖庵提的要求,你後來跟他怎麼說的?”
“他要警察局長的任命權。”周部長把談判的事情說了下。
“你同意了?”陳璧君問道。
“還沒有,不過我看這個警察局是隻能給他的。”
“為什麼要給他?我看完全不用給他。”陳璧君皺眉道,“傅肖庵是南京派遣軍的關係,不動他這個市長之位是可以的,但是其他的條件不應該滿足,也不需要滿足。
我們和日本人談判,建立新政權是日本人同意的,他傅肖庵就算沒這個警察局,又能怎麼樣?他還能不當這市長了?而我們丟了這個警察局長將來在上海就問題很大。
你現在已經答應了他限制特工總部的權力範圍,那將來上海的一般案件查不查等於全部落到了警察局頭上,他是不反叛,但他打的主意不就是把整個上海的權力握在他手中麼?
我們以後在上海怎麼行事?”
周部長淡然道:“這不還有顧硯聲的司法部麼?以後上海司法部門的任命權在南京的司法部,顧硯聲肯定會把司法部門握在自己的手裡,有他進行監督,傅肖庵哪怕拿了警察局,也不可能在上海一手遮天,有什麼好擔心的?”
陳璧君不滿,“司法部給不給顧硯聲這根本是沒定的事情,你怎麼能在沒定的事情上下這個結論?”
“不給顧硯聲給誰?”
“給李聖五啊,他是跟著我們過來的,一個留過日的法學博士,日本人對他也會有好感,你不把司法部給他,你給一個認識都沒幾天的人,合適麼?這可是司法部,不是雜貨鋪。”
陳璧君說完就看向汪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顧硯聲什麼人我們都不清楚。”
“顧硯聲我看他其實還挺精神的。”汪逆在腦海中回想了下顧硯聲的影像,出言對老婆形成暴擊,頗具興致的說,“我今天還是看了看顧硯聲在滬西開發的工業”
陳璧君聽著就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打斷道:“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我就問你,司法部給了顧硯聲,你讓李聖五怎麼辦,跟著我們過來的老人,你就讓他給顧硯聲做小是吧?那跟著我們過來的人,知道了這件事,人家怎麼想?以後又會投靠過來的人,知道了這件事,還投不投靠?新政府建立初期,需要人才啊,你得給別人一個優厚的前程吧?顧硯聲也許是個人才,那也不用一次性抬到部長的位置吧?次長行不行?”
這話一說,汪也皺眉,遲疑道:“你要這麼說也有道理,次長的位置其實也不低,他還年輕,以後也可以接李聖五的班,你說是吧?”
汪看向周部長。
周部長依舊保持平靜,“既然談起來了,那就說個透徹,反正今天的目的也是確定籌備委員會的名單,說是籌備委員會,其實這些人也是以後新政府的主幹了。
對於目前我們掌握的人事,不算將來過來的,就現在來說,除了我們這些人,上海的人裡面,傅肖庵必須算一個,他是市長。
我為什麼給他警察局?
你剛才說不給他也行,是可以,你不給他,他確實也不會辭職。
但是會不會給我們找麻煩?我們在上海進行籌備工作,光需要做出的宣傳,貼橫幅,聯絡租界,組織各種活動等等,一大堆的事,你不把警察局給他,他現在就用警察局給你找麻煩,你怎麼辦?將來任命是將來的事,但你別忘了,我們還沒成立呢,現在還不是他的上司,任命不了這個警察局長。
你怎麼辦?和他對抗?是不是對我們的工作會造成巨大阻礙?
你去和日本人告狀,光打這個官司都不知道要打多久!”
陳璧君思索道:“那我們現在就跟日本人說,把這個警察局長換掉呢?理由就用需要配合我們在上海的活動,保護我們的安全,我想日本人會同意的。”
“沒這個必要。”周部長搖頭嗤笑,“為什麼一定要和傅肖庵搞對抗?他要,你就給他嘛,能怎麼樣呢?
等到我們的新政府成立,我們就不需要傅肖庵了,那到時候再騰出手來處理這件事行不行?
經費一卡,到底是我們怕傅肖庵,還是傅肖庵怕我們?你不跟他搞對抗,他現在是不是就得用心幫我們搞宣傳?何樂而不為?”
在對的事情上陳璧君不堅持,微微點頭,“那就給他,按你說的辦.不過要這麼說,那就更沒有理由把司法部長的位置給顧硯聲了。”
“不,司法部長的位置必須給顧硯聲。”周部長擺了擺手,正要說下去,就被陳璧君打斷。
陳璧君有些窩火,拍著一旁的小茶几大聲說道,“你怎麼就非得想著顧硯聲,那你讓李聖五怎麼辦?你讓其他人怎麼想?”
周部長聲音也大了起來,“愛怎麼想怎麼想,李聖五隨便安排去哪,那安排職位第一位也得是能力吧?放著上海這麼多人脈的顧硯聲不要,要一個李聖五,就因為他是你的人,你就非得給他抬上去?”
“誰是我的人了?這是追隨汪先生的自己人!你不安排他,你就非得安排一個外人?”
“外人怎麼了?你到底是建立新政府來了,還是拉幫結派來了?新政府全要關係戶是吧?和平建國還要不要了?就是他老蔣用人,該用的時候不也得搞國共合作?曾家巖50號的人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他說什麼了?
我們現在什麼階段,光靠關係戶就能成事?”
“那你讓李聖五怎麼辦?怎麼解釋?!”陳璧君喝問。
眼見吵架的聲音越來越大,汪逆出來和稀泥,抬手壓了壓道:“好了好了,談事情就談事情,脾氣都收一收,你們說的都有各自的道理,實在不行,這個職位就往後再議嘛。”
“不行,部長的位置必須給李聖五。”陳璧君一分不讓。
周部長深出一口氣,“那好,就按你說的,部長的位置給李聖五,那我問你,你有沒有想過上海的局面會變成什麼樣子?你不把這個部長給顧硯聲,市政府誰來壓制傅肖庵?”
陳璧君奇怪道:“跟壓制傅肖庵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