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可太大了!sh市政府內部現在的局面其實很清楚,傅肖庵一頭,凌憲文一頭,顧硯聲一頭,外面的這些局長裡,除了警察局的盧英有點用,剩下的全是平庸之輩。你看傅肖庵要的人就知道了,所有人事權可以放棄,唯獨要這個警察局長,他就是要把盧英攬到他的陣營裡。
你不用顧硯聲,這遇到的局面就不是傅肖庵一個人的問題,而是整個市政府會聯合起來對抗你的問題,傅肖庵加顧硯聲,警察局加司法處,上海全部脫離掌控,這才是重點!”
“司法部在李聖五的手裡,我們照樣監督傅肖庵。”
“我告訴你,不可能!”周部長無比篤定,“顧硯聲絕對不會聽李聖五的調令,顧硯聲當部長,上海的司法處是司法部的,顧硯聲不當部長,上海的司法系統,司法部連動一動的可能都沒有。”
“他敢抗命就把他調走。”
“他背後牽著領事館,長谷仁川看著呢,你把他調哪去?官不升,你還能把他降級?”
“升官,去司法部當次長啊,不是不給他,就是不給他部長而已。”
“他當次長上海不也是聽他的,難道還能聽李聖五的?他當部長上海聽他的,他當次長上海還聽他的,那你不誠心噁心他李聖五麼?上海都不在李聖五手裡,你覺得李聖五這個部長的位置就真能坐的穩,坐的開心?”
“這上海就非他不可了?”
陳璧君脾氣上來了,聲音又大了,“把他調去南京當次長,他要是不聽話,就把上海司法部門的人上下全給換一遍,把他的勢力全給洗掉,不就行了?”
“開玩笑呢!”
周部長瞪大眼,“你當顧硯聲什麼人,會放任你洗他的人?我就不說長谷仁川會不會插手,就光你洗顧硯聲的人,你有沒有想過傅肖庵都可能會插手這件事?
而且顧硯聲的價值就只在司法上面麼?滬西的工業你沒看見我看見了,汪先生也看見了。
就這我還沒說他在上海的其他人脈,你是不是忘了,禁毒總局現在也在他的名下,毒品的稅收權事實上也在他的手裡?
光搞定這個毒品,你就該知道他在青幫內部起碼認識一位有份量的人物。
上海是什麼地界?牛鬼蛇神齊聚,你讓他當部長,青幫的人是不是也能為我們所用?是不是對政局穩定有巨大幫助,你想過這點沒有?”
陳璧君唉的一聲嘆氣,手肘承載茶几上扶額,眉頭緊皺。
汪說道:“這麼說來,顧硯聲的能力作用確實不可小覷。”
“當然了。”周部長肯定道:“如果只是一個司法處長,我挑他幹嘛?選他那是出於多種角度考慮,他就是能做到羅君強做不到的效果。”
汪看向褚民誼,“民誼,你在上海這些年,有沒有聽說過顧硯聲,了不瞭解?”
褚民誼回想了下思索道:“我對他的瞭解倒是不多,不過這個人的名字我聽過,我不是在法租界的中法技術學校當醫學部主任麼?他幫法國領事館打過官司,當時挺轟動的,學校裡面的法國老師有談論過,報紙也報道過。”
“贏了麼?”汪饒有興致。
“贏了,輸的人誰記得。”褚民誼笑著把事情經過說了說。
汪點了點頭,看向陳璧君,“要不用一下這個人,能力聽起來沒什麼問題,各方面都有長處。”
陳璧君苦惱道:“你們怎麼就不懂我的意思呢,用有能力的人固然沒問題,但沒必要非得是部長之位相許,你給了他,你讓李聖五如何自處?你搞能者上不能者下那一套,你在重慶可以,你得有穩定的政權吧?
我們這裡怎麼搞?戲臺都還沒搭起來呢,你就拆臺。
他跟了我們七年尚且如此,那別的能力差的人是不是就會心思動盪?人心渙散啊。”
“這個問題也確實不容忽視。”汪想了想說道:“要不別的部長位置給李聖五,他還擅長什麼?外交?他之前是外交部顧問吧?”
“外交怎麼給他?他以前在裡面當司長,就是管總務的,你把外交給了他,以後工作上不得鬧笑話?
而且你給了他,高仲武怎麼辦?高仲武以前就是外交的亞洲司司長,這是實力派,他現在又和梅思平全程負責談判,一旦談成,這麼大個功勞,難道我們就給他個次長,讓李聖五這個總務壓他一頭?”
“總務當部長其實也挺好,不過這麼大功勞只給次長好像是有點說不過去.”
哎呦,汪汪頭疼,皺眉道:“那還不好安排了,那他還能幹點什麼?”
“他還當過中央日報的主筆。”陳璧君提醒道。
“對對對。”汪一拍沙發扶手,“想起來了,攘外必先安內,他幫老蔣宣傳這個政策,撰寫文章,還得過老蔣的賞識.那他文筆不錯,宣傳也是把好手,唉,佛海,中華日報不是社長和主編的位置都還空著麼?”
他記得下午去中華日報視察的時候,顧硯聲說起過這件事。
周部長輕笑道,“他願意當個主編?”
“那當然不行。”陳璧君說道:“要麼就先讓他當社長,把宣傳管起來,宣傳現在是重中之重,有他在也放心,到時候,升他到宣傳部好了。”
“次長?”
“部長啊。”
呵,周部長心中嗤笑,他說呢,陳璧君一直咬著不放,為李聖五籌劃來籌劃去,感情是看上了他的宣傳部,想把手伸進來。
“他當部長,那我問你,跟過來的陶希聖怎麼辦?李聖五頂多只是當過主筆,離社長還有一大段距離,對報社的業務連精通都算不上,只能說是熟悉。
可陶希聖在重慶就是宣傳部的次長,對所有宣傳工作了如指掌,不管重慶以後出什麼策略,他都能想到應對的方法,甚至都能根據這個策略反推出對面出這個策略的人是何許人物!
宣傳是重要,所以這個位置才一定要給他。”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個重要那個也重要,但凡你周部長用的人,就沒一個不重要的,那你說,是不是李聖五不重要?你讓李聖五去哪?”
陳璧君不高興了,聲音又大了起來。
周部長不喜道:“什麼叫我用的人就沒一個不重要的,你以為我是在拉幫結派嘛?這是在成立新政權!
這是在為了和平建國的偉大事業!
這是為了拯救四萬萬同胞的艱難革命!
每個位置的人我當然都精挑細選,優中選優,要用的人當然個個都重要!無可替代!要不然豈不是辜負我們自己的理想?還拉幫結派,你看看我選的人,李世群丁墨邨顧硯聲,把他們提拔到部長的位置上來,那都是考量過的,既是考慮他們的能力,也是他們在日本人那邊的人脈背景。
這些人我一開始不認識吧?就那個丁墨邨以前見過兩面,那我見過的人多了,誰會記得他這種小人物。
你再看看羅君強,真正一直跟著我的人,知根知底,安全可靠,那我安排他當部長了麼?我有為他說過一句話麼?人行就是行,人不行就是不行,這是革命!不是請客吃飯!把七大姑八大姨都安排上,還都要吃最好的菜,一桌菜上的肉菜才幾口?怎麼可能人人有份?”
褚民誼聽著面色一木,你們兩個說就說了,怎麼說到他身上來了,這個姓周的是不是在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