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一句出來，幾個女孩子的舌頭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住了一樣。自從大陸攻略開始之後，“優待軍人軍屬”的調門上了一個臺階，別說她們幾個只是國民初小畢業，念職業班的學生，就是正兒八經的芳草地選拔組的學生都不敢說個“不”字。“那……那……”打頭的姑娘明顯語塞了，但還是強裝鎮靜要找回主動，她忽然想起了什麼，理直氣壯的說道，“這個，軍人優先我們沒意見，但是剛才也不能騙我們說要打烊了呀！”
“我什麼時候說要打烊了？”陳識新哭笑不得，看譚雙喜面紅耳赤，知道多半是他剛才亂說的，不覺好笑，只好解釋道：“我們正常營業到下午五點，過了號也沒法拍了。”
“這算什麼道理……”下面又是唧唧喳喳一陣抱怨。
譚雙喜知道自己不出面不行了，他給這位陳同志鬧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不能裝聾作啞。趕緊湊了過來，向著姑娘們討好的笑了笑，用他能做得出來的最誠懇的語調解釋，“各位姐姐妹妹們，我明天就要回部隊準備北上了，今天不照沒準……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有機會照了，你們就在臨高，那天想照再來就是了，能不能幫幫忙？”
譚雙喜這話說的很誠懇，連陳識新都在為他說話，“你們有什麼急事？人家這是北上去打仗的。”
“讓他們先照吧。”人群中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譚雙喜循聲望去，居然是楊招娣正在從房間外擠進來。
“招娣，你怎麼這樣啊！”打頭的姑娘著急了，拉住了楊招娣的手搖了起來，“咱們夜校同學不在一個廠子，湊起來多不容易啊，再找一天都有空多難啊。”
“招娣，這麼巧？”
“雙喜哥，真的是你，我剛才聽著聲音像你就進來了！”
“哦啊，雙－喜－哥！”姑娘們突然集體爆發出了笑聲，看來她們聽說過這個稱呼，話題瞬間從該誰照相轉向了八卦，場面瞬間失控了。
“大家靜一靜！”陳識新終於出來維護秩序了，“要不這樣吧，底片現在還有兩張。我儘量一次成功，先給譚同志一家照。你們幾位姑娘等一等，要是照成功了，備用的就給你們照。如何？”
“你能確保兩張都成功嗎？”
陳識新兩手一攤：“這個我保證不了。只能說我儘量做到。萬一沒成你們明天來也行，過幾天來也行，我做個主多送你們一份怎麼樣？”
姑娘們商量了一下，答應了。不過她們提出了一個新的要求：讓她們換上照相館的衣服來拍。這是黃元老專門從萬紫閣定製的一批供拍攝用的宋款服裝。陳識新很痛快的答應了，收費變免費這點權利他還是有的。聽到這個好訊息，姑娘們立刻歡呼雀躍起來，又一窩蜂的擁到服裝掛架下面去挑衣服。
只有楊招娣沒急著去挑衣服，在姑娘們鬧哄哄的嬉笑中，楊招娣過來和譚雙喜一家打了招呼。她們這一群女孩子都是夜校裡比較要好的同學，因為即將結業加上有幾個同學要北上，又有個姑娘的工廠發了體驗券，於是在約好了今天的聚會，來照一張合影來留念。譚雙喜抓住這個機會，也說了一下即將開拔北上的訊息，雖然並不是明天就走，但估計是下來不會有這樣悠閒的時光可以隨便逛街了，今天的偶遇也算是臨行前見了一面，算得上是不虛此行了
兩句話說完，譚雙喜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好像嘴邊堆積了很多話要說，卻沒有一句話願意主動跳出來。只好用雙眼緊盯著楊招娣的眸子，全然不顧父母和店夥計就在幾步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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