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城鐵站停一下。”杜易斌叫停了馬車然後對生活秘書說,“你在這裡下車,去南海咖啡廳去訂個包廂,晚上我要請一位重要元老吃飯談事,然後……然後你就可以回家了,不用等我吃飯。”生活秘書答應了一聲,幽怨的下了車,在路邊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恭送首長。杜元老假裝沒看到,拍了拍車廂“去化工部”,馬車又啟動了。
“來吧,號都叫完了,還有幾個沒來的也不等了。你們加號的進。”陳識新招呼著譚雙喜。
等了一個多小時的譚雙喜幾乎是要蹦了起來,趕快從長凳上攙扶起已經坐的腿腳發麻的母親,擁著同樣興奮的父親一起進了照相房間。照個聖船的,譚雙喜早就偵察好了,雖說當上軍官以後,就有資格去聖船上參觀了,但是天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帶著父母一起上去。
“你們先坐,我去準備底片。”陳識新看了看拍攝記錄,做好的玻璃底板還有幾張。這樣多一個保險,畢竟不是每次拍攝都能成功的。黃元老規定的損耗率是每一百張底板出七十五張正片。低於這個數字是要賠補的,如果高了,則有“節約獎”。
他的技術熟練,損耗很少超過20%,每次都能多節約幾張底板出來。剛才給何曉月她們拍的照片就是從這些“多餘的底片”來的。
“等等,到我們了,我們是拿了號的……”一陣女聲從外面傳來,轉眼五六個女孩子如同龍捲風一樣衝到了照相間門口。
“好傢伙,這架勢趕得上刺刀衝鋒了。”譚雙喜原本想讓她們先進入,但是他等得久了,看爹孃的模樣也頗為疲憊,轉念一想誰叫你們遲到的!凡事都要講規矩,你隨意遲到就是不對!
想到這裡他起身握緊了門把手,只開出一條門縫對外說,“你們來晚了,叫號已經結束了,明天再來吧。”然後不由分說的把房門關上還插上了門栓,不給幾個姑娘反應的時間。
房間外的幾個姑娘也不知道里面說話的是誰,只以為是夥計著急著下班,等房門一關連求情的機會都沒有,急得在外面直跺腳。有人要拍門求情,有人嫌難為情說明天再來,還有的大聲斥責同伴逛街忘了時間,一時間院子裡如同鴨群回巢。而房間內的譚雙喜,坐在鏡頭前緊張的聽著外面的動靜,心裡祈求著幾個姑娘趕快走,別被真正的店夥計發現,耽誤了他的大事。等到照相的夥計從房間內拿著一個黑盒子走出來,譚雙喜趕快跳起來抓著他,“我們照聖船,你做你的準備工作,我來推佈景,咱們抓緊時間,不耽誤你下班。”
陳識新一臉疑惑的看著譚雙喜:“下班?要五點呢……”說罷把這個神經兮兮的軍人按在座位上,“你坐好別動,背景板很薄,我自己來推,要不弄壞了算誰的。”譚雙喜只好像個泥塑一樣僵坐在椅子上,看著夥計慢悠悠的做著準備,聽著院子裡若有若無的說話,隨時可能被戳破謊話的緊張,讓汗水刷刷的從頭上流下。
“我們先來練習一遍,大家看我的手,千萬別動別眨眼。”還要練習?譚雙喜的心臟狂跳著,這就像是敵人已經衝進100米了,連長居然讓你先把槍擦乾淨再開火。儘管他很想讓夥計直接拍別練習了,但是還是沒敢,畢竟拍壞了的代價太大他承受不起。
“同志!你放鬆點,咱們就正式開始了。”夥計向譚雙喜攤了攤手,示意剛才表現最差的就是他。此時譚雙喜已經緊張的說不出話了,趕緊點點頭,儘可能的朝著鏡頭露出一個笑臉,盼望著開火的命令隨時響起。
“砰砰砰,我們有號!”一陣急促的拍門聲打斷了陳識新。
看到夥計嘴裡唸叨著什麼去開了門,譚雙喜心情緊張到了極點,他倒是不怕對方來橫的,只是他這個人吧,打仗的時候對著士兵能說會道,就是遇到女人不知道說啥好。隨著門被開啟,兩個姑娘立刻擠了進來,門外躍躍欲試想要擠進來的貌似也是幾個姑娘。
打頭的姑娘也看出來陳識新是管事的,趾高氣昂的揚了揚手上號碼紙,“我們有號的,五十號!應該是我們拍,你們怎麼可以讓人插隊。”
陳識新先朝已經站起來的譚雙喜一家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坐下,然後沒好氣對著姑娘們說:“剛才叫了半天,你們不在才讓人家先照的,人家準備工作都做好了,練習也練了,你們一來就要讓給你們,沒這個道理。再說我們放號的時候都有提示,”他一指走門外等候區牆壁上的《顧客須知》:“按序叫號,過號重排”。
打頭的姑娘顯然也是個伶牙俐齒的主,見扣不上“插隊”的帽子,眼珠一轉,又說:“如果他們有號,讓他們先照我們也沒意見,早上放號的時候你也說了就五十個號,那怎麼還有在我們後面的啊?”
“這是秉承元老院的‘優待軍人軍屬’的宗旨為他們加的號。”陳識新跟隨元老多年,見多了這種讀了幾年“髡書”學了幾句大話到處唬人的少年男女,應對起來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