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郭熙兒也跟著連連點頭,看到陳識新只是微微一笑,她忍不住問道:“你呢?”“我?”陳識新啞然一笑,沉思片刻道:“我和很多同志不一樣。若沒有元老院,我大約會跟老豆一樣當一個油畫匠人,貧苦辛勞,但是苟活一世大約還是能做到的。元老院於我雖非救命之恩,卻如同為我開了一雙新的眼睛一般,看到了全新世界……”
“是呀,天翻地覆的新世界!”郭熙兒說。
陳識新點了點頭,何曉月卻知道他的意思不在於此。她的目光與他在空中交匯,不覺相視一笑。
郭熙兒卻對照相這件事充滿了興趣。作為最接近元老的群體,她已經拍過多次照片,對裡頭的道理非常好奇。揪著陳識新問來問去。
陳識新其實自己也所知不多,見她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態度,他只好說:“既然郭姑娘對照相這事這麼有興趣,明天是我實習的日子,你們要方便的話就來照相館看看吧。”
“好好好!我一定去!”郭熙兒興高采烈。
何曉月趕緊拉了她一把,提醒道:“明天不上班了?!”
“哦,哦,對對,”郭熙兒這才意識到明天是工作日。按照元老院的作息制度是每個月有兩個休息日。她們的下一個休息日還有三天才到。
“沒事沒事,過幾天也行。”陳識新笑道,“我要在臨高實習一個階段。完全掌握了技術再回廣州去――廣州也要開一個照相館呢。”
“這麼說你會去廣州主持照相館了?”
“呵呵,那倒不會。”陳識新笑道,“廣州那個肯定是民營的,到時候會招商承辦。讓有錢的老財們競標。說起來,要是哪家有餘錢,拿了這個標下來,肯定能發財。”
“你不是廣州土著麼?為什麼不讓自己親戚去競個標?”郭熙兒大大咧咧的問道。
陳識新搖頭道:“我家是小門小戶,哪來有錢的親戚,這發財的門道也只能看看而已。再說了,還要避嫌呢。”
“這倒也是。”
陳識新見郭妹子還要開口,生怕她再說出什麼“驚人之言”,不再聊照相館的事,又重新把話兜到了服裝設計上頭,恭維了一番她們的設計巧思。接著話鋒一轉,便聊到了用料上。
“我看《臨高春天》,萬紫閣也好,其他服裝社也好,什麼料子的衣服都有,就是很少做皮草類的服飾。”
“沒市場呀。”何曉月搖頭,“臨高這裡,最冷也就是五六度,一年也就有那麼幾天而已。考究一點用呢子做衣服就足夠了。皮草的穿著就太熱了。”
“可是渡過海峽,到了廣州就有需求了。廣州的冬天比這裡冷多了!”
郭、何二人都有在廣州過冬的經驗,知道他所言非虛。17世紀的廣州冬季溫度常在零度以下,且每年都有冰雪,禦寒的需求遠比海南強得多。
皮草較之棉襖和呢子,保溫性更強,且有隔溼防水的特性。因此清代的達官顯貴“我們倒是在參考資料上看過很多澳洲皮草服裝的設計,只是本地賣不出去,想做也是有心無力呢。”
“我在廣州就聽說過,”陳識新悠悠道,“萬紫閣以後會向廣州進軍,開設分店……”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郭熙兒點頭。
何曉月猶豫了下,說:“是有個說法。”
“到了廣州,可不就有皮草服裝的市場了?”陳識新說,“現在正好可以未雨綢繆先做起來。”
“做起來倒是可以,”何曉月說,“上次總監說我們可以先搞一些皮草服裝的設計,讓工廠打版做些樣品。可是現在連原料都沒有……”
“是啊,我看參考資料上,形形色色的皮草種類有幾十種,光是貂皮按照部位不同還有許多種區別,看得眼都花了。都不知道長啥樣子,摸起來是什麼質地。總監說最好的貂皮那就是軟黃金,非常非常值錢……”
陳識新笑了笑:“說起來,子玉兄有個遠房親戚,他家原在江南,世代都是作皮草加工的。生意做不下去了,到廣東來了,現在準備在海南開個廠子,你們要是有興趣的話,隔天讓他送些樣品過來就是。”
“這當然好,可是我們付不了貨款啊……”
“既然是樣品自然不需要貨款,你們先嚐試著做做看。萬一以後要做皮草衣服呢。”陳識新說,“我聽特里尼說,歐洲現在也很流行穿著皮草衣服,達官貴人幾乎人人都要置辦。而且他們翻新款式很快……”
陳識新說得天花亂墜,郭熙兒聽得津津有味。何曉月畢竟有些見識,知道陳識新這番話是在牽線搭橋,為以後的合作打個前場。不過她倒是不討厭對方的做法,畢竟這也是一個新增長點,何況這個黃鶴據說還是李子玉的親戚……當下道:“倒是可以試一試,怎麼聯絡?”
“這是他的名帖。”陳識新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小小的梅紅色紙片,上面寫著“新江南皮革公司黃鶴”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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