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非過客

第79章 名留息冢

血華予灼灼一笑,芳華絕代,紅髮狂舞,豔麗無雙。

所執芳草已經被灑棄於風中,與被風從所有櫻樹枝頭殘忍粗暴扯下的曼舞的櫻花一樣被扯碎成塵埃無數,徒留一樹樹骨幹猙獰如惡鬼陳惡形,兀自挺立。

纖手輕揮翠玉般的竹笛,彷彿風之源頭,無盡的殺戮狂風傾瀉而出,如同一頭頭兇猛強悍的風之獸狂奔向破風而來的劍不世,兇如崩天,勢若裂地,誓要將其咬碎吞噬,同紅櫻共葬。

沉沉浮浮昏昏綿綿細雨中,墨世之光,永夜劍式,滅盡環身無隙的凜風,更視天地如無物。

霎時間如神龍游空長虹貫日,隨著雨沫飛濺,風退如孤狼避猛虎。

“哈哈哈!”劍不世瘋狂笑著,長髮舞動如一掛墨川,雙眸裡透露出無邊的魔戾之氣,嘴角的弧度宛若嗜血的弦月。

此刻的他對比起血華予,反而更像一個收割生命的山鬼。

……

看著那眨眼便要殺至的身影,血華予抹去唇畔落血,絕美容顏上似乎有一絲得意的詭笑,但卻又像悲哀的無助的無法言喻的嘆息。

緊接著,漫山遍野無花如鬼的紅櫻枝幹上極速的滲出黏稠的血來,依血而生的便是紅色的長髮,獵獵滾動,流瀉.出詭異無比的陰森之氣,空中浮動出無數的白骨,具具皆是猙獰的掙扎之相,卻擺脫不了與血發的糾纏不清不得自由。

白骨們空洞的眼眶彷彿還殘留著極度的憤恨。

一聲又一聲淒厲的莫名悲鳴嘶吼驚動四野,好像無奈死去不得解脫的冤魂的不甘控訴,聲聲滴血。

地面上也噌噌噌噌的冒出無數戳天的張揚紅髮,瘋狂扭動著如同魔鬼的舞蹈,魔舞之下,又是森然無數悽悽慘慘的白骨隱現。

……

劍不世銀衣染血傲立風間殘墟上,墨世之光兇光吞吐。

而血華予的紅髮凌亂披散,已同香草的衣服一起被劍氣扯爛的不成樣子,雪白肌膚裸露大半。

然而她的臉上並沒有顯露出敗戰頹廢或者驚詫的神色,只是渾然不覺此刻處境地茫然四顧,眼神迷惑而不知所以,好像根本不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

四周只有紅櫻的殘敗屍體和腐朽白骨。

她開始嚶嚶抽泣起來,血和淚抹花了她的臉,就像一個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兒,我見猶憐。

一會兒,她倔強地咬著嘴唇止住了哭泣,伸出手去,拾起了落入塵土中的竹笛。

“心都碎了還不死……”劍不世看著胸口汩汩流出依稀間冒著寒氣的鮮血的她,輕笑一聲,身隨心動,殺氣盈天。

手持竹笛的她呆呆地看向黑髮張揚的劍不世,好像被嚇傻了一樣動也不動。

瞬間,裹墨銀影已至其眼前,魔王的雙目帶著激奮的血色,目眥欲裂,笑容邪詭,她的眼裡對映著萬千的黑色死光。

……

慢慢地,風魄匯聚,天地寧靜。

她的嘴角還在淌血,嬌媚的臉龐蒼白如死。

她笑著,卻好像有著能夠撕碎人心的悲傷,瞳孔深處沉積著無窮的焦灼和無助。

“飛沫一場,誰肯華予……”

風奏響了竹笛,柔和淒涼,有吹動山鬼紅髮.縹緲,仿若前世斷不盡的思念如潮。

櫻樹從幼苗破土而出到長大,只在數息之間。

不過幾個眨眼,便又恢復了漫山的血色櫻花。

毀滅在戰局中的血色櫻漠,重生了。

彷彿縹緲靈幻催發新櫻的笛音還回蕩在山中,飛舞在每一瓣的血色櫻花上。

……

赤豹嗷嗷輕呼,擔憂至深,冷風嗚嗚如訴,不知為何。

櫻花孤獨的飛舞,持疾風如轉刃,零落成失之憤恨與死之哀傷。

石泉淌紅,是落紅?還是血紅?二者兼得,更賦慘豔。

嬌顏如玉,裙袂如魅,接連血綻新紅,又朵朵浸黑陰鬱,是女神?是山鬼?又或者是一個受傷沉重的可憐人。

肉身傷,心靈傷,傷傷致命,卻求死不能。

泉聲不再歡快,或者從來歡快假象,悲哀本真。

此處松柏續櫻漠,墨綠罩頂截櫻紅,畫出一條分明的禁地界線。

丘陵遮掩,遠山連綿,夕陽繪金,血色邈邈。

……

此刻山鬼,才當真恰如其分一個“鬼”字。

眉目呆滯,悽悽楚楚,凝出無聲極致哀傷,紅髮散碎,如同破裂的嫁衣。

鮮血淋漓,衣衫凌亂不整,各種香草的美好氣息也被聞之悚然的血腥味代替。

竹笛濺血,萎靡落於一旁,音調還高低不平的響著,卻是斷斷續續不成曲調,時而尖銳刺耳如厲鬼嘶啞。

松柏與紅櫻靜默不動,彷彿都死了一般,好似在為什麼而默默祈禱。

忽然,森然動靜之中,悽美詭異之中,襲來一聲聲惹人揪心的嬰孩啼哭。這孩子大概是遷徙的人們丟失的吧——誰知道呢。

只知道他此刻在山鬼的懷裡,不住的踢騰鬧著,大聲哭著。

女神輕聲哼著一首無名卻溫柔的曲子,孩子漸漸止住了哭泣,安然入夢。

孩子生的很漂亮,眼睛大大,睫毛長長,鼻子巧巧,嘴巴小小,肌膚白白。

女神輕輕搖晃著嬰兒,嬰兒時不時發出一兩聲輕微的夢囈。

女神的眼中滿是慈愛。

女神的破碎紅髮彷彿有生命一般,爬上了嬰兒裸露的腳踝,嬰兒咯咯笑著,沒有醒。

紅髮又纏上嬰兒的肚腹,輕柔。

最後是慢慢覆蓋上嬰兒的頭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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