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名國小聖
二十年無想空白,二十年夢幻覆載。
我意我見他人事,我心我痛到頭來。
——
王朝峰再次回到了鶴風廣場。
他看到趙不雅孤獨地站在那裡,王見濤,李鶴先,李不俗,三人一起打打鬧鬧,莫名有種溫馨,任誰憑空猜測的話,都絕對猜不到那一座恐怖的屍山就是王李二人參與的結果,還是整個屠殺事件中很重要的兩個人。
再加上一個正緩緩走向他們的柳子爍,齊了,三大魔頭。
他狠狠在心中啐了一口:都得死!
他以完全符合“王朝峰”身份的身姿衝著趙不雅跑去。
那才是他的目標,也是對他來說最重要的目標。
其實本來不是趙不雅的,而是周厚端,沒想到,周厚端在這場戰爭中,居然沒有選擇待在最安全的老劍樓,而是詐病於西豐城。
建功要快,但也要準,能成功才行,他不知道周厚端那邊的狀況,倒是十三年的瘋癲,對鶴風鎮瞭如指掌。
而且,殺趙不雅也是大功,經過文臣武將多方考量算計,殺他就是殺未來一聖。
趙不雅已經在心澗境一年了,一年,對平常武者來說,很短,但對於一個十歲開源兩年而入心澗的天才來說,已經夠久了。
絕不可以抱著“他距離聖武者還有一段距離”的想法放任不管。
古來遺恨,多少功虧一簣,就在於輕敵大意。
這種有能耐被叫做“天才”的玩意兒,從來都代表著出妖事兒的可能性奇高,誰也不知道他會在哪一刻就過心澗而成聖了,也許明天,也許今天晚上。
何況,他還是周厚端唯一的兒子,養子也是子。
必殺。
李不俗看見王朝峰之後,大聲問他:“王朝峰王朝峰!今天算沒算未來?”
王朝峰還是挺喜歡這個小姑娘的,聰明伶俐,活潑開朗。
他暗自嘆了口氣,好像一片極其薄而鋒利的刀,劃過他的心海,看似沒有留下痕跡,其實是有的,只是過於細微。
他沒意識到自己究竟為什麼要嘆息,可能僅僅是因為要對立了,要撕開面具了,然後與這位小姑娘插科打諢的快樂時光就要成為往昔一去不返了?
他瘋瘋癲癲地仰天大喊:“未來說,未來的事,未來說了算!我說了不算!我覺得真他媽有道理!——嗨!柳子爍!老劍樓還不開門!老子沒酒了!”
李不俗就學著他的樣子,仰天大笑,“你不傻呀!”
柳子爍視他為無物,瞅都不瞅他一眼。
王朝峰也不以為然,依然直直衝著趙不雅去了。
到了近前,趙不雅疑惑,“有事情?”
王朝峰一口喝掉酒壺裡剩下的酒,甩手就把酒壺扔進了屍山。
他左右張望一番,做賊心虛一樣,又摟住趙不雅的脖子,頭挨著頭,像親密無間的好兄弟。
一張嘴,酒氣燻得趙不雅直皺眉頭。
“不雅老弟,我嗅到了自由的氣息,比酒更醉人啊——把自由拿出來,讓我嚐嚐唄?”
那一刻,趙不雅覺得王朝峰可能從來沒醉過。
他定定地端詳著王朝峰,純淨的眼睛如同藍華墜上的碧空淚珠。
他不明白為什麼他說出的話如此契合他與柳子爍方才所談。
難道他是武者不成?還是很強的那類,耳聰目明遠遠超越一般武者,源氣精純能洞悉極深極廣?這個距離,外加剛才說話的時候柳子爍有意用源氣遮擋過,能穿透一個心澗頂峰人物的源氣而不被發現,離聖武者的境界也不遠了,或者說,其實就是聖武者?
他有所發怔,卻忽然覺得自己可能是有點緊張了。
誰不知道王朝峰就是個普通人,還是個酒鬼,更是個出了名的半瘋。
誰不知道他平日裡說出來的話都是不著調的神神叨叨胡說八道百無一用?
誰不知道他來鶴風已經十三年了。
王見濤早就調查過他,甚至知道他在他的故鄉有妻子有孩子,而且都在戰亂中死掉了。
這世上巧合總是那麼多,一個瘋子的一兩句胡話對上口,總歸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他恢復了精神,依然看著王朝峰,卻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對王朝峰一個半瘋說些什麼正經的話。
自由,也是能分給別人的麼?
能嗎?不能嗎?
這個問題真是讓人撓頭。
終究是思緒一片混亂,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安靜立著,看著王朝峰。
好像他本來就只想這麼靜靜站一會兒,而既然王朝峰恰巧出現在這兒了,不妨就看著他吧。
反正一個半瘋,無所謂吧?
反正這個半瘋自己肯定是無所謂的。
然後他就覺得某些時候自己跟王朝峰是有點兒相像的。
倒也不奇怪,這世上人人不同,卻又總有相似。
他看著他,兩張臉捱得那麼近。
那一刻,王朝峰忽然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就源自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少年。
他不明白,區區一個心澗境,哪怕巔峰,哪怕鶴風第一,哪怕西豐府第一。
也還是區區一個心澗境而已。
再強的心澗境,也無法明白聖者的高度。
所謂高學,一山還有一山,一山更壓一山,那是無法逾越的阻隔。
多好的時機,他只是個心澗境啊!王朝峰心中彷彿有個小人在捶胸頓足。
可是最好的先發制人於措手不及的機會已經遠去了,他沒有在趙不雅發愣或者說驚訝的那一刻下手。
他知道,機會一直都有,至少目前如此。
他跟他那麼近,近得只需要一次聖者層次的源氣爆發,就能把猝不及防的他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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