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我有一個朋友,他在四年前撿過一個嬰兒。”趙廷珞豁的站了起來:“哥,你說真的?那孩子呢,他在哪裡撿的?”
趙時晴忙道:“你先別急,那孩子暫時沒在京城,不過我寫封信,就能有人把他送過來。他是在胭脂巷的一家小倌堂子外面被撿到的,當時他穿的小衣裳,用的是比絲綢還要昂貴的三梭布。”
趙廷珞呆呆地看著趙時晴,忽然開始解身上的衣裳。
“嗨嗨嗨,有話好好說,別一言不和就脫衣裳啊!”
燕九撲過來要抱他,趙廷珞卻用力推開他,繼續脫衣裳,外面的大衣裳脫下來,再把裡面的絲棉夾襖也脫下去,便露出雪白的裡衣。
“阿寶哥,你看,是這樣的三梭布嗎?我娘說小孩子肉皮子嫩,三梭布最柔軟。”
話音未落,一道陰影從頭而落,接著,趙廷珞小小的身體便被一件厚實的大斗篷包裹起來。
一抬頭,甄公子正居高臨下看著他。
“你十歲了,還要動不動就脫衣裳,羞不羞?”
趙廷珞小嘴扁了扁,忽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趙時晴一怔,從第一面開始,這小孩就像個老油條,沒想到他還會哭。
她瞪了蕭真一眼,然後便拉過趙廷珞:“好彪彪,不哭了,乖了。”
噗哧一聲,不知是誰先忍不住笑出聲來,接著,大家轟堂大笑,毫不顧忌還在哭泣的趙廷珞。
趙廷珞抹了把眼淚:“你們這些壞蛋,我都哭了,你們還笑,哼,我不哭了。”
離開衛國公府時,趙廷珞沒有回宮,也沒有回福王府,他厚著臉皮跟著趙時晴回家,他要找泥鰍,好好問問小寶的事。
趙時晴把他放在家門口,讓凌波帶他進去找泥鰍,便和蕭真一起去如意舫。
在車上,她說了林賢的事,並且說了自己的懷疑:“燕大俠一定有所隱瞞,回頭我還要問問他,也不知道林賢的表哥有沒有找到。還有楊勝秋,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去查。”
蕭真聽趙時晴提到楊勝秋,說道:“楊勝秋如今在戶部,年前便去了,戶部那些人最愛欺生,他是新來的,這陣子應該很忙,燕俠想要查他,怕是還要出城。”
“啥?他去戶部了?”趙時晴吃了一驚,不是因為楊勝秋去戶部吃驚,而是最近這兩天,她已經好幾次聽到戶部了。
蕭真點點頭:“他狀元及第,在翰林院也走了過場,又有馮雅蘭的那件事,馮恪把他安插在六部,那不是水到渠成嗎?你為何這麼吃驚?”
趙時晴:“我倒是不吃驚他會去戶部,你也說了,他既是狀元,又會鑽營,別說是戶部,現在你說他進宮做了太監我都不會吃驚。”
蕭真姑娘,你可真為楊勝秋操碎了心。
趙時晴繼續:“是秀秀啦,你是不知道,前天秀秀差點被人販子拐走,恰好被戶部的衙役們遇到,給救下來了,這兩天我總聽到秀秀說要去戶部感謝人家,現在又聽你說起戶部,我這才有此一問。”
蕭真凝眉:“秀秀差點被人販子拐了?天子腳下,京城地界,這些人膽子也真夠大的,那些人販子呢,送官了嗎?”
“送官了,聽秀秀說,當時那些衙役便把人販子送到京府衙門了。”趙時晴說道。
蕭真微微頷首:“我讓司胖子去查查,看京府衙門是怎麼處置的。”
趙時晴想到蕭真正在籌謀的事,她忍了忍,可還是被自己的好奇心打敗,問道:“二皇子死了,是不是出乎你的意料?”
“是,我沒想到那人會一怒之下派人殺了自己的兒子,不過細想一下,這的確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當時燕俠提起這件事時,蕭真便替永嘉帝做出瞭解釋,說出了永嘉帝“大義滅親”的真相。
趙時晴乾笑兩聲:“呵呵,那位做夢也想不到,有人這麼瞭解他。”
蕭真在心裡說,我研究他兩輩子了,如果還是摸不清他的路數,我真是白重生了。
不過,這一次,真是連蕭真也沒想到,永嘉帝竟然會殺掉二皇子。
理解是一回事,猜不到是另一回事。
趙時晴知道蕭真又有得忙了,她數了數:“老大廢了,老二死了,老五半廢,現在成年的這幾個,還能蹦達的就只有老三和老四了。”
蕭真聲音冷冷:“總有一日,我要讓他知道,什麼是反噬。他做下的那些惡因,終會報應在他的身上。”
趙時晴想到自己的爹孃和阿奶、養父,默然不語。
“真有那天,你記著叫上我,我要去割了他的鼻子!”
蕭真這種場合,不都是要割腦袋嗎?割鼻子是什麼風格?趙時晴:是我的風格,我就是這樣與眾不同!“好,到時把鼻子留給你,哪怕他進了皇陵,我也會把棺蓋開啟,讓你割鼻子。”
“然後呢,棺蓋都開啟了,還要蓋上嗎?”趙時晴好奇。
蕭真微笑:“蓋不蓋上,讓阿嶽決定。”
趙時晴一想也是,除了她以外,蕭嶽也是苦主,她只負責割鼻子,挫骨揚灰這些體力活,就交給小月月吧。
這樣一想,趙時晴又開心起來,對著蕭真一頓輸出。
“燕家的小孩都好有趣啊,我覺得衛國公府家風很好,我姐姐嫁過來也不錯,還有他家沒有姨娘的,所以孩子都是嫡出的,你看小珞珞,多可憐啊,他爹如果只有他娘一個,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事,他弟弟也不會丟,對了,你夢裡的那一世,他弟弟找回來了嗎?”
蕭真搖搖頭:“沒有,我沒有留意過這件事,這種後宅裡的事,哪家都有,並不稀奇,不過,趙廷珞是獨子,他只有堂弟,沒有親弟弟,所以肯定是沒有找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