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確定記錄的真假,因為我尋覓了很多地方,都沒有能夠找到任何方式去驗證記載當中赫爾加·赫奇帕奇提起過的事情。”
鄧布利多的聲音飽含遺憾和一種惆悵。
他的話讓伊恩更加好奇了起來。
“什麼事情?”
這明顯是一樁鮮為人知的秘聞,伊恩或許對小巫師們之間的桃色八卦不感興趣,但他卻非常喜歡獲得別人不瞭解的秘密和知識。
“就正如詩翁彼得故事集裡的三兄弟,赫爾加·赫奇帕奇曾說自己作為見證人,見證了另外三位創始人和死國之主進行的一樁交易。”
“根據拉文克勞女士家族的古老契約,三位創始人分別獲得了一份饋贈,但也同時需要承擔一份代價……”
“關於這一點,赫爾加·赫奇帕奇並沒有詳細進行說明。”
“她只是在手記當中洋洋得意的炫耀,四巨頭裡就她最聰明,看過三兄弟的故事,所以沒有摻和進那一場交易當中。”
鄧布利多的語氣充滿了感慨。
“當然,儘管無意冒犯諸位創始人,但從赫爾加·赫奇帕奇最後的死因來看,或許赫爾加·赫奇帕奇並不如她自己想的那麼聰明。”估計也就只有阿不思.鄧布利多這樣的巫師敢如此對霍格沃茲創始人評頭論足了。
“死國之主?”
伊恩的關注點在另一個方面,他好像是想起了什麼,稚嫩的臉龐上眉頭緊皺。
“只是個人的一點見解,赫爾加·赫奇帕奇生前很愛看一些傳記小說,這或許應該是她對死神的另一種另類稱呼?”
鄧布利多也只是在猜測。
“不管怎麼說,赫爾加·赫奇帕奇的手記也是為我提供了新的希望,她畢竟是創始人,手記裡記錄的東西總不能是她自己編寫的故事吧?”
從鄧布利多不確定的語氣來看,如今的他顯然已經有些懷疑起了赫爾加·赫奇帕奇,只是這種懷疑明顯也有一定的合理原因。
“對於年輕的我來說,如果可以,我當然願意和死神簽訂任何形式的契約,只要能夠挽救我所一手促成的悲劇任何代價都可以接受。”
“我用了很長一段時間鑽研拉文克勞家族的歷史,然而,我依然沒能找到那份契約,就如同我沒有找到傳說當中的復活石。”
“至於嘗試溝通死者的世界,現有和古籍裡的契約不行,詛咒也不行,我也想過自己創造,但是時至今日我仍舊未能獲得成功。”
鄧布利多重重的嘆了口氣,語氣當中那股子疲憊的味道更重了幾分,只不過他的眼睛卻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我其實已經選擇了封存我的執念,直到你的出現,命運彷彿和我開了一個玩笑,讓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確切的可能。”
他的聲音開始顫抖了起來,“或許我不該問,但我真的難以忍耐……阿利安娜,她在另一邊是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充滿哀求的目光再次出現。
伊恩有些難以招架。
“鄧布利多校長,我們都知道那裡只是一箇中轉站,阿利安娜只是在那裡等待,她看起來並沒有怪罪過任何人。”
“至少,她在我這裡,提起她的兩位哥哥,一直都是喜悅和懷念,曾不止一次告訴過我,她的哥哥們對她有多麼多麼的好。”
伊恩的回應讓鄧布利多滿含淚水,甚至開始有些哽咽。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一向很自私,甚至一度覺得有阿不福思照顧她就好,家庭對於我來說只是一種拖累。”
“我一直不是一個合格的兄長。”
鄧布利多並未因為伊恩的話而有所安慰,他反而是更加悲傷和愧疚的捂住面龐,這大抵是他身上所有人都未曾見到過的一面。
“我對那個地方瞭解的也並不多,但至少有一點我很肯定,仇恨和怨念是永恆的記憶,可阿利安娜如今卻只記得過去的美好。”
“教授,她早已選擇了原諒。”伊恩想要站起身子趴到桌子上拍一拍鄧布利多的背,然而他的小手卻只能夠到鄧布利多的腦袋。
他還是選擇了拍一拍。
完成了伏地魔都不敢去想的成就。
“謝謝你,伊恩,讓我認識到了她就在那裡。”鄧布利多的聲音低沉而又沙啞,抬起頭來堅定的眼神讓伊恩背脊一涼。
“教授!我好心安慰你,您可不能害我,阿利安娜警告過我不能洩露這個秘密,她想要看到的是您和您的弟弟壽終正寢!”
伊恩或許在言語上用了一些修辭手法。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他覺得自己必須開口提醒。
不然的話。
從今天他感受到的一些情緒來看,他保不準明天高高興興的起床上課,然後就會和一群人一起看到吊死在校長辦公室的阿不思.鄧布利多。
舌頭伸老長的那種。
說不定阿不思.鄧布利多為了家人團聚,他吊死的屍體旁邊,可能還會有被哄騙過來遭受不幸的阿不福思。
光是想想那個畫面就有些慘不忍睹!“你大可不必擔心這一點,伊恩,我不會做一些極端的選擇。”
鄧布利多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伊恩敢用自己室友的限定款內褲來打賭,他在鄧布利多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縷失望的情緒。
【思維感知】可不會騙人。
老蜜蜂才是那個謊話連篇的傢伙!
伊恩鬆了一口氣。
“阿利安娜在那裡生活的很好,而且還會等待你們很久很久,她也有朋友,或許比這裡生活的要快樂許多。”
“畢竟,至少那個地方沒有伏地魔……沒有能站起來走路,到處啃大瓜的伏地魔。”伊恩覺得自己還應該給鄧布利多吃一記定心丸。
“裡德爾很快就不會再是什麼威脅。”鄧布利多好似是有些坦誠的過頭了一點,他的眼眸當中閃爍著伊恩難以理解的光。
“啊?難道您是要我給她講述,鄧布利多智取伏地魔的故事?分幾回講?要不要在您身上用一些修辭手法塑造您的偉岸?”
伊恩有些詫異的看向了鄧布利多。
“……”
鄧布利多沉默了好一會兒好似才緩過氣。
“哦,對了,阿利安娜之前還說,我活著的時候遇到什麼事情,可以找她的哥哥幫忙,您看她的話算數不算數啊?”
伊恩忽然想起了開學前在迷離幻境發生過的事。
“這是當然。”
鄧布利多凝視著面前的小巫師。
他的語氣輕緩但卻好似帶著一種力量,鄭重無比,“伊恩.普林斯,從今天開始,鄧布利多家族就是你在巫師界最可靠的人脈。”
這顯然是一種莊嚴的承諾。
“讚美先祖,讚美霍格沃茲,讚美創始人,讚美我的好朋友阿利安娜。”伊恩心中雀躍,他知道自己的賠償和道歉肯定是穩了。
這可是校長的承諾!
或許等會出門的時候,自己就可以開始在霍格沃茲的走廊上橫著走了?果然!出門在外多多交一些好朋友總沒有錯!
“我聽說奧羅拉被家人接走了,我還欠她一份回禮,她還會回到霍格沃茲讀書嗎?”伊恩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另一個好朋友。
“因為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的不幸遭遇,格林德沃小姐在她家人的保護下呆了一段時間,如今她的家人已經將她送回到了霍格沃茲,不過她大抵要明天才能開始上課。”鄧布利多好似回想起了不久前在那座高塔上的交談。
他斟酌了一會兒。
又是對伊恩輕聲開口,“格林德沃小姐因為身世的原因,從小生活的環境並不正常,這讓我很擔心她有可能會因此走向偏激的道路。”
“很多殘餘的聖徒都想要她成為巫師們新的噩夢,伊恩,那不該是她的使命,或許你能在你們這份友誼當中為她提供一些正確的引導。”
鄧布利多的語氣帶著一種請求的味道。
伊恩想都不想的就點了點頭。
“身為朋友的我在這一點上當然義不容辭,蠢貨才會去當什麼黑魔王,放心吧,我覺得奧羅拉其實也是一個善良的人。”
伊恩拍著胸膛做出了保證。
連他企圖彌補一下禮堂的蠟燭不滴燈油的bug,奧羅拉都會覺得他是一個壞人,好朋友奧羅拉的三觀明顯要比他正上不少。
“是的,蠢貨,我很贊同你的形容,你真的是比裡德爾要聰明太多太多了。”鄧布利多非常滿意的笑著點了點頭。
“如果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伊恩感覺之前的那個記憶魔法,恐怕對鄧布利多的消耗很大,精神上的那種消耗,他怎麼看都感覺鄧布利多像是打了20個小時螺絲。
嗯。
現在比剛才還多五個小時。
“當然沒問題,你隨時都可以再來找我。”
鄧布利多起身相送。
他在辦公室大門口停住了腳步。
“如果可以,也請替我向阿利安娜帶去問候,告訴她……一切會如她所願。”鄧布利多語氣低沉的開口請求。
伊恩點了點頭。
“我會帶去您的問候,並且為您帶來遠方的回信,或許還有照片。”他跑出了大門,準備趕緊趁著還有一點時間去圖書館借一些書回去。
長夜漫漫。
不多看幾本書,誰能睡得著?
由於一直關注著所剩無幾的時間,伊恩並沒有看到他話音落下之後,身後準備回到辦公桌前的鄧布利多猛然回頭。
眼中佈滿了駭然。
……
時鐘在走。
鄧布利多在翻閱著一些書籍。
他並未選擇入睡。
而是在等待著另一場會面。當小巫師敲響校長辦公室的大門,鄧布利多整理了一下衣衫,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
“請進。”
鄧布利多強打著精神開口,木質的大門被一雙小手推開,面色清冷的奧羅拉,有些猶豫著走進了這間分院帽還未歸來的辦公室。
“鄧布利多校長。”
奧羅拉保持著基本的理解,卻有些疑惑於自己的遭遇。她才剛剛回到霍格沃茲,難道是前幾天乾的八十多項違反校規的事情被什麼人告狀了?“請坐,格林德沃小姐。”
鄧布利多微笑著抬手,讓奧羅拉坐到了他的對面。小心翼翼的女孩有些疑神疑鬼,異色的眼眸當中充滿了狐疑的感覺。
“我是犯了什麼錯嗎?”
她語氣小心翼翼的試探。
“並非如此,格林德沃小姐,我想要見一見你,和你違反的一百零七項校規沒有關係,只是因為一點別的原因。”
鄧布利多的語氣依然柔和。
“……”
奧羅拉愣住了。
“不是隻有八十三項嗎?”
她緊皺起眉頭。
彷彿剛剛才在心中數過。
“看起來你將校規背的很熟。”鄧布利多的眼角抽了抽,不過依然維持著溫和的表情,坐在他對面的奧羅拉對他防備心很足。
“我是要被開除了嗎?”
奧羅拉並不緊張,只是聲音有些遺憾。
“沒有被抓住就不算犯錯,這其實也是一種校規。”鄧布利多對奧羅拉眨了眨眼睛,話語當中並沒有要問責的意思。
“啊?”
奧羅拉好似很詫異。
“事實上,我想要單獨見一見你,這件事涉及到你的好朋友,伊恩.普林斯先生。”鄧布利多的話讓奧羅拉的表情認真了幾分。
她的細微變化都被鄧布利多注視在眼中。
“格林德沃小姐,想必你也應該已經認識到了,伊恩和大多數小巫師的不同。”眼看著奧羅拉猶豫著點了點頭。
鄧布利多又是接著說道,“我見過的人中,如他一般驚才絕豔的人沒有他那強大的魔力,擁有著魔力的人裡又沒有這般強大的天分。說實話,其實在我的有生之年,我從未想過我會遇到這樣讓人難以企及的後輩。”
阿不思.鄧布利多是真的在感慨,輕嘆。
“能說重點嗎?”
奧羅拉卻是眼神越發警惕。
“確實,今晚發生了一些事,我可能稍微有些囉嗦了一點,進入正題吧,格林德沃小姐,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學徒。”
阿不思.鄧布利多認真的開口。
“學徒?”
奧羅拉有些懵了。
“是的,你會繼承我的所有知識,傳承我的學派。”鄧布利多很是嚴肅的開口,他相信面前的女孩一定知道這種古老傳承的意味。
“我的祖父同意了嗎?”
奧羅拉還是有些沒緩過神。
“並不需要他的同意,這是你自己需要決定的事情。”鄧布利多的聲音輕緩柔和,他的眼神也是帶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深邃。
“我因。”
沉默了許久,奧羅拉才疑惑不解的開口。
鄧布利多彷彿早有預料,點了點頭,用一種嚴肅了幾分的聲音回應,“你的朋友,伊恩.普林斯先生因為身世的原因,從小生活的環境並不怎麼正常,這讓我很擔心他有可能會因此走向偏激的道路。”
“他過人的天賦會讓他受到很多不好的關注,格林德沃小姐,或許你能在你們這份友誼當中成為一個能夠幫他走回正軌的朋友。”
好熟悉的說辭。
幸好伊恩不在這裡。
不然明天全霍格沃茲都會知道鄧布利多謊話連篇。
“你是想要讓我,一個格林德沃,去阻止伊恩成為黑魔王?”奧羅拉表情充滿了震驚,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了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表情沒變。
“只有你能做得到這一點。”
他依然面不改色的小聲說道。
“我的祖父還沒有瘋,但校長你一定是已經瘋了。果然,我祖父的追隨者說的沒錯,霍格沃茲也是你的囚籠。”奧羅拉說話還是那麼的不客氣,她看向鄧布利多的目光充滿了怪異。
“伊恩需要你的幫助,格林德沃小姐,如果沒有你的幫助,很多不懷好意的人,必然會將他當做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
“我們都知道普林斯先生在某些方面有多麼的……天真。”鄧布利多儘量斟酌了用詞,他的話讓奧羅拉眉頭已經快皺成一個小老太太了。
“成為你的學徒,還需要做些什麼?”她終於是開口,沒有拒絕,這讓鄧布利多的表情肉眼可見的變得高興了起來。
“我們都明白朋友有多重要,你需要做的只是學習我的知識,能在未來的日子裡,掐滅可能讓伊恩.普林斯先生墮入黑暗的苗頭。”
鄧布利多話音落下許久,奧羅拉才慢慢點了點頭。他立馬高興的與奧羅拉約定的學習時間,熱情的將奧羅拉送出了辦公室。
“鄧布利多,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兩個人你都這麼糊弄?”牆壁上的那些壁畫,見證了鄧布利多用一份說辭用在兩個人身上的無恥行為。
“你這個多疑人士到底是想要防備誰?”作為校長們中最為了解鄧布利多的那一位,阿曼多·迪佩特的畫像有些不滿的嘟囔著。
“我不擔心伊恩,伊恩從小都不缺乏關愛,他也懂得愛。”
鄧布利多坐回到了自己的桌子前,閉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用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嘆息著呢喃。
“但格林德沃小姐不一樣,她需要一些特別的方式去教導,這能有效的防止一些我們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發生。”
低聲的輕語在辦公室迴盪。
如果一個人想要為別人驅逐黑暗。
她便也會因此站在光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