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他還以為這個女兒改性了,沒想到竟然會招惹到這尊大佛!
只見那人轉過身來,面容冷峻,衣襬上繡著的飛魚魚鰭張馳,似欲破浪騰空,氣勢斐然。
“姜尚書莫動怒,下官是上門來向姜小姐賠禮致歉的。”陸淵唇角含笑,一雙眸子卻幽深沉冷。
姜正庭一腔怒火頓時啞然,“致歉?”
方才門房來報陸淵上門時就讓他嚇了一跳。
雖然陸淵官職只有正三品,但錦衣衛直接聽命於聖上,不受外廷六部管轄,更有監察百官言行之責。
無論是否犯事,被錦衣衛盯上,輕則脫一層皮,重則抄家滅族,更何況現在正是緝拿刺客的敏感時期。
因此當陸淵開門見山說要見姜梔時,姜正庭心驚膽戰,以為是姜梔在普昭寺得罪了陸淵。
沒想到竟是來賠罪的。
錦衣衛,親自上門,賠罪?
太陽這是打西邊出來了。
“正是,昨晚下官唐突了姜小姐,今日特來賠罪,還望姜小姐寬宥。”
說完陸淵從懷中取出一根玉簪,向她端端正正地作了個揖,“不慎毀了姜小姐的簪子,此物便權當賠禮。”
他手中的玉簪看起來樣式簡單,並不見多名貴,與被他捏斷的那支價值相差無幾。
既然他敢送,姜梔便敢收。
她接過玉簪,面容冷淡,“多謝陸大人,賠禮我收下了,若是無事,小女便告退了。”
“且慢,”陸淵卻笑了笑,但那笑也彷彿帶著刀似的,讓人不寒而慄,“關於昨夜之事,不知姜大人能否讓我單獨問姜小姐幾句話?”
陸淵是為聖上辦事,姜正庭也不好阻攔。
更何況錦衣衛指揮使能親自上門來問,而不是直接將人投入詔獄內審訊,已算是很給他面子了。
“陸指揮使請便。”姜正庭讓下人換了茶水,警告地瞪了姜梔一眼,隨後全都退出了正廳內。
“姜小姐,現下只餘你我二人,告訴我,昨夜在你房中的是誰?”
陸淵不給姜梔反應的機會,一雙鷹隼般的眸子直直盯著她,彷彿能透過眸子看穿她。
姜梔壓下眼底驚疑,只低聲道,“陸大人在說什麼小女不懂,昨夜您不是搜過無人麼?”
“我以為姜小姐是聰明人,我來問,自是察覺到了什麼。”他逼近上前,黑色皂靴幾乎要踩上姜梔的裙襬,令人心悸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那夜離開姜梔的禪房後,陸淵幾乎將整個普昭寺翻過來都沒找到刺客蹤跡。
那刺客被自己逼入絕境,卻轉眼在她的禪房外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然已經提了不少普昭寺僧侶拷問,卻一無所獲。
陸淵回去後怎麼想怎麼不對勁,唯一的突破點,只有在這位姜家小姐身上了。
姜梔心臟劇烈跳動,手心沁出一片冷汗。
她被陸淵逐漸逼近的身形迫得後退半步,後背抵上漆木扶手,硌得腰側發疼。
“陸大人怎能沒有證據,就平白誣陷小女的清白?”她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錦衣衛辦事,從不需要證據,”陸淵居高臨下看著她,“你若現在不說清楚,就只能去詔獄說了。”
“詔獄是什麼地方,想必姜小姐有所耳聞,我也是為姜小姐著想。”
“若現在從實招來,我可以不追究你昨夜的欺瞞之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