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種槐還是鎮鬼
“腦纏。”沈召笑罵了一句,似嬌似嗔。
只見她手上猛然虛空一抓,男人重重抖了一下,吐出好大一口血。
聞到血腥味,沈召更開心了,她又翻轉手腕,衝男人張開五指,輕飄飄的一推。
男人在平地上,被不知名的力量猛然一推,不受控制的往後倒去。
倒下過程中,男人的後腦不小心磕到了桌角,又是一聲悶哼,眼睛一翻暈死過去。
“這怎麼就暈了。”沈召死死拉住身邊男人母親的手,不許她跑過去看自己的兒子。
沈召把目光轉向手裡拉著的女人,眼睛滴溜溜的轉,在想什麼好玩的折磨人的新點子。
“呀,大妞是不是?”突然沈召逼近了眼前的女人,強迫其盯著自己的眼睛,感覺看的不是很清楚,又從床上的簸箕裡翻找打火機。
她這樣在炕上隨意翻找,男人的母親被她拉扯著,腰抵在炕邊磨來磨去,磚頭粗糙的邊緣刮的女人泫然欲泣。
可她不敢哭,沈召剛剛說了一個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名字。
“這樣,我就能知道了。”沈召從簸箕裡如願翻找出打火機和女人抽的旱菸袋,鬆開了對女人的鉗制,給自己點燃的菸袋。
沈召抽了一口,仰頭空中吐出了一團煙霧,被她揮手聚在一起,像是一條奶白色的絲帶,蒙在了她的眼睛上。
“大妞,是你的女兒吧。”沈召嫌眼前的煙不夠濃,又補了一些,她低下頭盯著剛才已經佝僂起身子的女人。
“怎麼不要她呢?”
“怎麼這麼壞?不要她還殺了她呢?”
沈召聚夠了煙霧,便在炕沿敲了敲菸袋鍋子,滅了裡面的活。
她才不管眼前的女人已經被她嚇得連牙齒都在控制不住的抖,她反手指了指院子裡的樹說到“槐樹,囚女,風水局,誰教你的?”
剛才她就覺得奇怪,好好的院子裡怎麼栽槐樹。
院子四四方方,裡面栽了槐樹,這可不是什麼好風水。
院子是口,種槐樹便是要聚鬼呀。鬼氣攢的多了,又住著人,人入了口,就是囚。
這家人之所以還沒被兇險風水和鬼氣干擾,就是有人指導他們做了風水局。
鎮女,選血脈上的女性,葬於槐樹下。
變鬼囚鬼,以鬼養鬼,親人自然無憂。
男人的母親牙齒咯咯作響,抖得像一團篩糠,臉上再也不見剛才的和藹之色,反倒是一臉驚恐畏懼。
她勉強扶住炕沿,嚥了口唾沫,才敢低聲問沈召,“你是誰?”
沈召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在炕上笑的直打滾,滿頭暗紅色的長髮鋪開,像院子種槐樹的根系一般,在炕上蜿蜿蜒蜒。
“我是誰?”沈召躺在炕上扭過頭去看女人,“我是沈召啊。”
接著沈召揮散了眼前蒙著的煙帶,嘴角向上彎了彎,“不,我是大妞。”
“媽,我好痛啊!媽!”沈召躺在炕上,一臉迷離,像是被什麼東西上身一般,自己掐住了自己的喉嚨,“媽!就因為我不是弟弟嗎!媽,我疼!媽!”
沈召用的手勁兒不小,已經把自己掐的面色漲紅,脖子上有了紫色的淤痕。
炕邊的女人,抖著身子,從嗓子裡擠出斷斷續續的尖叫。剛想要跑,就被沈召彈指用煙霧纏住了手腳。
“放開我!放開我!邪祟!你這個邪祟!”女人比沈召還要瘋癲,披頭散髮的吼叫。
沈召被她吵的頭疼,拿起打火機就要去燎女人的嘴,被魏叔同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阿召,不行。”
沈召也不是全然沒有意識,她之前都是裝的,那種程度的小鬼,她怎麼可能叫它上身。
她就是把她看見了,複述了出來。
這邊的人迷信,還重男輕女。
這家人的母親,多年無子,頭幾胎有男有女,可沒一個養得活。
求了多年,終於生下了一個健康的孩子,是個女兒。
面對新生命,這家人包括母親都不怎麼歡喜,就因為她是女兒。
害怕沒有兒子絕後,這家人動了歪心思,求到了方圓有名的大仙兒名下。
種一顆槐樹,把女兒鎮在槐樹下面,絕了陰氣,日後女孩再也不會投胎到她的肚子裡。
怎麼鎮?有說法。
要用槐樹削成木釘,把女兒釘在槐樹上,生生折磨死。
只有生前受夠了苦,來生才不敢投胎到此。
“所以,你們就挑了個晚上,堵了大妞的嘴,把她生生訂死在了槐樹上。死了還不夠,還要不留全屍,挫骨揚灰,把她變成槐樹的肥料。”
“我說的,對嗎?”
愚昧村莊的大仙,幾句話斷了女孩的一生。
沈召輕飄飄的幾句話,講完了女孩來人間短短悽慘的時光。
易源和魏叔同聽的無不是一陣膽寒,十月懷胎的親骨肉,居然是這樣的死法。
這家人這些年是如何心安理得的過日子,張羅為兒子娶媳婦的。
他們午夜夢迴時,就沒想過樹下不得安息的女兒嗎?
人沒了倫理道義,還能叫人嗎?
“死了大妞,有了兒子。你們兒子娶不上媳婦,買媳婦回來,遇見了我。你覺不覺得這是報應?”
沈召拄著頭,臉上再無笑意,一聲聲質問著男人的母親。
“報應?報應……”女人已經被沈召嚇傻了,抖著身子,眼神空洞。
沈召翻身滾進身後的魏叔同的懷裡,在他懷中放聲大笑,魏叔同拍了拍她的後背。
她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對,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你們家就該絕後!”
沈召擦去臉上的淚水,對著女人說出了於她而言最惡毒的詛咒。
你們!就該!絕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