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奧斯陸以西一百多公里處，一場來自北極的暴風雪從挪威哈爾唐奇高原掠過，巴倫山周邊變得更加荒涼。
如此惡劣的自然環境，就連習慣在冰天雪地中生活的野生動物也躲進了深深的洞穴之中。
但在某個峽谷底部，一隊朦朧的人影在雪地裡艱難前行，這些人正是駕駛雪地摩托前往預定地點的歸有光、鄔春陽等人。
代表oss的傑克看看指南針，又辨認了一下週邊地形，回頭對軍統眾人說了句就是這裡。
聽著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歸有光和鄔春陽點點頭，三名特務隨即按照三角隊形散開。
不知道等了多久，空中隱隱傳來低沉的嗡嗡聲，那三個特務開啟蓋有紅布的手電，對準空中轉了幾圈。
與此同時，一架哈里法克斯式轟炸機正在緊貼山區飛行，從機上隱約可見地面的暗淡紅光。
留著英式大鬍子的飛行員按下一個開關，操控飛機在訊號上空盤旋。
機艙內亮起了一盞黃燈，兩名行動人員起身勾上安全鉤，檢查彼此的傘包和裝備。
過了一會，飛行員再次按動開關，黃燈變成了綠燈，這意味著立即跳傘。
看到燈光，兩名行動人員毫不猶豫地躍出艙門，兩人在空中拉開傘繩，晃晃悠悠的朝著地面訊號飄去。
歸有光抬頭看向天空，發現其中一人偏離了很遠，於是輕輕撞了撞鄔春陽的肩膀。
“一個老手，一個新人，英國人到底什麼意思，這麼危險的行動怎麼派個新人過來？”
鄔春陽眯了眯眼睛，隨口回道：“不管英國人怎麼想的，行動時盯住這兩個傢伙。”
英國出賣盟友是慣用操作，比如被犧牲的捷克，波蘭，鄔春陽寧願相信母豬上樹，也不會相信對方。
兩人說完，跳傘的兩個英國人已經落地並掩埋好降落傘前來匯合，走在前面的人年紀不大，後面跟著一箇中年人。
雙方匯合驗證完身份，前者做起了自我介紹：“晚上好，先生們，我叫威廉，這位是喬治，劍橋大學物理學教授。”
歸有光撇撇嘴，這假名起的太敷衍了，那個叫傑克的美國人也是如此，不過“威廉”的話倒是解釋了喬治的跳傘誤差為什麼這麼大。
鄔春陽目光掃過教授先生，沒有多說什麼，率先向著巴倫山移動。
暴風雪越來越大，一行人頂著大風又走了兩個多小時，直到抵達巴倫山背面的一處冰瀑下方，隊伍這才停下。
歸有光看了眼時間，凌晨四點三十分，他當即下令開始行動，小特務開啟隨身的揹包，從裡面取出了繩索、冰鎬等工具。
“等一等，先生們，很快就要天亮了，現在登山，我們會被德國人發現的。”教授喬治上前張開雙臂試圖阻擋。
歸有光將其推到一旁，指著對方的鼻子發出威脅：“服從命令，否則這裡會多一個死人。”
路過的鄔春陽對傑克和威廉冷冷說了一句：“管好這個傢伙，從現在起，你們所有的行動必須聽從指揮，明白嗎？”
傑克聳聳肩示意沒問題，威廉看看錶情不善的軍統特工也點點頭，沒有要為同伴出頭的意思。
此時歸有光已經爬上了冰瀑，這是一段高達數百米的懸崖，小特務們仰頭觀察，個個神色緊張。
為了減小目標，歸有光將獨自攀登到山頂，剩下的人再透過他的繩索上山。
隨著高度的上升，不時有碎裂的冰塊掉落在雪地上發出悶響，鄔春陽走到威廉身邊跟對方聊了起來。
“soe（特別行動執行處）？”
“是的，長官。”
威廉看過任務簡報，知道眼前的民國人是上校，故而回答的語氣十分恭敬。
鄔春陽瞥了眼手足無措的教授先生，開口問了個問題：“這次行動很危險，你們為什麼要派一個書呆子？”
“長官，倫敦需要蒐集更多資訊來判斷德國在新式武器上的進度，喬治先生是行動不可或缺的一員。”
威廉的回答很合理，但鄔春陽一個字都不信。
什麼蒐集資訊，什麼判斷進度，統統是藉口，英國人怕是盯上了德國人的研究資料。
這個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鄔春陽眼底流露出淡淡的笑意，看向喬治和威廉的目光愈發和善。
臨近天明時，歸有光將頭伸出懸崖邊沿，確定周圍沒有德軍巡邏隊，他雙臂一撐爬上崖頂，將繩索系在石頭上又用力抖了抖。
半個小時後，第一個小特務成功登頂，隨即第二條繩索被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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