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監獄深處,最後一間特殊審訊室內。
英國港督路易斯·蒙巴頓憤怒至極的看著錢雪森的學生趙青陽。
“中國豬玀,為什麼還不肯認罪!
間諜!
只要你承認你是紅色中國派去竊取美國技術的技術間諜!
或者承認你是竊取帝國在遠東情報、破壞港島秩序的間諜也行!
在認罪書上按下一個手印,這一切折磨立刻就能停止!
懂嗎?!”
蒙巴頓總督一步踏前,藍色的眼珠佈滿血絲,聲音因暴怒而嘶啞尖利的吼道。
然而回應他的,是從趙青陽撕裂的嘴唇間艱難擠出的聲音:“求…學…歸國…何罪?
別說用這些酷刑,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認這些沒有的罪!”
這種徹底的、沉默的反抗,徹底粉碎了蒙巴頓作為殖民統治者的最後一點耐心和體面。
“好硬的骨頭!
可又能有多硬?
帝國的烙鐵,能燒穿石頭!
最後一次機會!
在認罪書上簽字!”
蒙巴頓總督猛地一指旁邊燒得邊緣發白、滋滋作響的烙鐵,聲音陡然拔高道。
那邊的英軍士兵聞言,獰笑著拿起那柄燒得白熾的高溫烙鐵。
白熱扭曲了空氣,灼人的氣息隔著半米已燎烤著趙青陽綻裂的傷口邊緣面板。
趙青陽死死閉眼,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挺起胸膛迎向那灼熱,從胸腔深處迸發出一聲泣血的嘶吼:“我絕不屈服!!!”
“給我烙——!!!”
蒙巴頓眼中兇光爆射,如同被鮮血刺激的鯊魚,猙獰地揮手下令。
“報告——!!!
總督閣下緊急軍情!!!”
一聲近乎驚恐變調的呼喊刺破了審訊室內沸騰的酷刑氣氛。
厚重的鐵門被英軍少校撞開。
他幾乎撲倒在地,臉色慘白如紙,呼吸急促的喊道。
“混賬!
天塌下來還有我頂著,你怕什麼?”
蒙巴頓地轉身咆哮道。
那英軍少校嚥了一口帶著鹹味的唾沫說道:“總督閣、閣下!
他們的海軍艦隊強…強行撞入航道!
我們的艦艇被迫緊急避讓,結果……”
“結果怎麼樣了?!
難道我們英勇的海軍避讓到一半忍不住開炮了?!
用艦炮教訓了這群中國黃皮猴子?!
快說!!!”
蒙巴頓皺緊眉頭,追問道。
“是我們自己的軍艦對自己的軍艦產生了連環碰撞!!
謝菲爾德號為了躲避那艘龐大無比的中國戰列艦,急轉右舵!
然後它攔腰撞上了旁邊的考文垂號巡洋艦!!
考文垂號艦體失控,猛烈撞擊了後面阿金庫爾號輕巡洋艦的尾舵和側舷!!
阿金庫爾號嚴重側傾,在調整姿態時又把旁邊的里士滿號護衛艦艦艏剮掉了一大塊!!
考文垂號艦艏甲板撕裂變形,主炮塔卡死!
阿金庫爾號龍骨受損進水,速度驟降!
謝菲爾德號司令塔被撞得凹陷變形!!
艦隊整個封鎖線徹底癱瘓混亂!
除了放棄,立刻放他們的艦隊駛入維多利亞港內錨泊外,我們別無選擇!!”
剎那間,空氣瞬間凝固了。
蒙巴頓總督僵立當場,雙眸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沒有硝煙?
沒有炮火?
僅僅憑藉一股蠻橫的氣勢和鋼鐵鉅艦的體量,就將皇家海軍佈置在港口的封鎖分艦隊嚇得自相撞毀?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大不列顛遠東明珠的守衛者,竟成了驚弓之鳥,在中國海軍一炮未放的情況上演了一出損失慘重的醜劇?!
“荒——謬——!!!
一槍未放!!一炮未開!!
他們中國人憑什麼?!
皇家海軍的榮耀!
帝國的威嚴就在維多利亞港!
被一群黃面板的中國人用幾艘船硬生生碾碎了?!
恥辱!!”
“總督閣下!!
我們必須面對現實!
那艦隊的核心戰列艦可是幾個月前在朝鮮外海被他們俘獲的美軍‘密蘇里’號啊!
還有那艘最大航母‘企業號’!
艦載的攻擊機群如果起飛,就能把整個維多利亞港都炸沉!!
再加上其他重巡洋艦、驅逐艦組成編隊……
一旦開火,港島分艦隊必然會步平澤港美軍先鋒艦隊的後塵全軍覆沒!”
平澤這兩個字,如同鋼針,精準地扎進了蒙巴頓因暴怒的腦海深處。
六艘美軍主力戰艦,包括強大的重巡洋艦,在平澤港外冰冷的海水中絕望地沉沒。
一支完整艦隊,就在中國人排山倒海的艦炮、魚雷和俯衝轟炸中,灰飛煙滅!
那份恐懼,再次緊緊扼住了蒙巴頓的心臟。
所有的狂怒、所有的優越感、所有的驕傲,彷彿被瞬間抽空。
蒙巴頓高昂的頭顱猛地頹然垂下,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一晃。
他死死抓住冰冷的刑架邊緣,才勉強穩住身形。
長久的沉默,牢房裡只剩下三個人粗重的呼吸聲。
焦灼與絕望交織瀰漫,混合著血腥和鹹腥海風的氣味。
終於,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蒙巴頓深深地吸了口氣,抬起頭說道:“談……
按艦隊答應的,接洽談判就是了……
說我稍後會在總督府親自與他們會談趙青陽的交接問題!
立刻放他們的談判代表進入港島,穩住他們!”
“是!閣下!”
少校如蒙大赦,轉身就要去傳達命令。
“慢著!”
蒙巴頓猛地出聲叫住他,眼中那一絲兇狠驟然亮起道:“你親自去!
告訴民政署長菲茨傑拉德,讓他們在總督府設下最高規格的宴會!
拿出珍藏的頂級美酒和最好的佳餚,還有找幾個新到的年輕美女!
給我用最奢靡的溫柔鄉,灌醉那個該死的中國代表!
拖!
給我盡全力拖住他!
至少拖足半小時時間!”
“明白,閣下!
我們一定讓他沉醉至少半小時!”
那名英軍少校心領神會,重重點頭,迅速敬禮後轉身快步離開。
蒙巴頓這才緩緩將目光,如同刮骨鋼刀般,重新轉向刑架上那個已近昏迷的軀體。
趙青陽的頭顱無力地垂著,氣息微弱。
蒙巴頓臉上浮現出極度急迫的獰笑道:“至於你……中國蠢豬…時間還沒到!
繼續!!
給我撬開這張該死的嘴!!
半小時!
聽著,你只有半小時!
半小時內……我必須看到你的認罪書按好手印擺在我的辦公桌上!!
否則,我讓你後悔被生在這個世界上!!
動手!!!”
“譁——!!!!”
刺骨透髓、混雜著消毒鹽粒的冰水,被一名英軍士兵用一個大桶,當頭狠狠澆淋在趙青陽傷痕累累的身軀上。
昏迷中的趙青陽受到如此酷烈刺激,身體如同電擊般猛地劇烈顫抖痙攣起來!
鹽水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狠狠扎進每一道綻開的傷口深處,深入骨髓的劇痛瞬間將他撕裂!
一聲完全失控的慘嚎衝口而出,卻又被劇烈的抽搐生生憋了回去!
他的身體在沉重的鎖鏈捆綁下痛苦地扭曲蜷縮,面板因瞬間的寒冷和劇痛而泛起一層死寂的青灰色。
沒等他有絲毫喘息!
“噗——嗤——!!!!”
白熾的烙鐵,帶著毀滅性的高溫和刺鼻的白煙,結結實實地懟在了趙青陽那已經血肉模糊的脊背上!
令人毛骨悚然的皮肉燒焦聲瞬間響起!
“呃……嘎……”
趙青陽喉嚨裡發出半聲令人短促氣音,彷彿被瞬間抽走了靈魂。
翻白的眼珠驟然凝固上翻,瞳孔瞬間放大渙散。
身體在刑架上猛地繃直僵硬,如同拉到極限的弓弦,下一秒,所有支撐的力量驟然消失。
他像一個失去所有提線的破敗玩偶,徹底軟癱了下去。
那名英軍士兵冷著臉將烙鐵移開,留下脊背上一個皮肉翻卷的傷口,邊緣還在冒著刺鼻的青煙。
“廢物!
這點程度就挺不住了?!
這麼塊破布一樣的東西能有什麼價值!
拖下去!
給他上清醒劑!
禁閉室看緊了!
無論用什麼法子,把他弄醒!
半小時後,我要麼看到認罪書放在我桌上!”
蒙巴頓總督近乎狂躁地朝著那名臉色也有些發白的英軍士兵怒吼道。
“遵…遵命!總督閣下!”
那名英軍士兵被總督瀕臨崩潰邊緣的狂暴嚇了一個激靈,連忙七手八腳地解開沉重的刑拘鎖鏈,粗暴地拖拽著趙青陽鮮血淋漓的身體,離開了囚牢。
“來人,幫我吩咐埋伏五百英軍精銳在總督府附近!
聽我摔杯為號,將中國談判代表控制住,但萬萬不能傷了人。
只要控制住拖多點時間,或許美國的海軍支援就來了……”
蒙巴頓總督吩咐完之後,便直接朝總督府走去。
“是!”
不遠處的一名英軍上尉聞言,連忙應下並前去安排。
………………………………
萬里號航空母艦,核心指揮室
海圖臺前,蕭振華緊鎖眉頭,指尖重重地點在維多利亞港的示意圖上。
伍萬里、劉漢青、李宏波,以及餘從戎、高大興、雷公、平河圍繞四周。
“英方已發來談判邀請,地點定在港島總督府。
要求我方派代表商談趙青陽同志的交接事宜。
但時間很緊,英方只給出短暫的視窗期。
蒙巴頓此人狡詐,總督府是他的地盤,必有防備,甚至可能是圈套。”
李宏波艦長語調沉穩的說道。
“肯定是圈套!
他孃的,幹嘛不直接放人?!
剛在海上讓他們艦艇撞得滿地找牙,現在假惺惺叫我們去談判?
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說不定那總督府裡早就槍口林立,就等著咱們的同志往裡鑽!”
餘從戎的暴脾氣首先點燃,他一巴掌拍在指揮台上罵道。
高大興點了點頭,接著道:“不錯。
平澤港外美軍的下場就在眼前,這蒙巴頓不思放人悔過,反倒在這種時候主動邀約談判,居心叵測。
他要麼是想拖延時間,要麼就是想抓我們的人質,甚至妄圖製造證據。
這趟差事,兇險萬分。”
雷公憂慮同樣寫在滄桑的臉上道:
“代表不僅要面對總督府的未知危險,更要與蒙巴頓這等精於殖民統治、慣用權術的對手周旋。
既要強硬,壓住英方的氣焰,迫其立刻放人。
又要掌握火候,不能輕易落入對方陷阱,甚至授人口實。
這份差事,分量太重,人選極其關鍵。”
平河冷靜地補充情報道:“據我們早前的情報總督府及其周邊核心區域,常駐有英國皇家陸軍精銳衛隊。
並且總督府建築結構複雜,易於設伏。
蒙巴頓本人,以‘印度之星’等勳章昭示其軍人的傲慢,對殖民地的掌控欲極強,絕非易於妥協之人。”
政委劉漢青面色嚴峻地點點頭,沉聲道:“這確實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惡戰,其兇險程度不亞於攻堅平澤港的美軍堡壘群。
代表不僅要有力挽狂瀾的智慧與魄力,更要有在狼窩虎穴中全身而退的能力與決心。
所以……誰去?”
短暫的沉寂籠罩指揮室。
餘從戎與高大興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兩人同時踏前一步,異口同聲道:
“我去!”“讓我去!”
餘從戎聲如洪鐘,拍著胸膛:“老子帶隊去!
帶一整個火力支隊!
機槍架起來,榴彈炮都扛過去!
看那蒙巴頓敢耍花樣?
老子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他扣趙同志一根手指頭,老子就轟平他一棟樓!”
高大興雖不似餘從戎那般外放,但語氣同樣斬釘截鐵道:“突擊支隊請戰!
我們擅長突防攻堅,最適合進入這種險境。
給我一個小隊,外加兩門迫擊炮進行外圍策應。
若對方圖謀不軌,我有把握最短時間搶出人質,撕開一個口子!”
氣氛瞬間活躍了些,但也帶著難以化解的爭執。
如何選派、帶多少人,成了爭論的焦點。
蕭振華始終沒有立刻表態,他緊抿著唇,目光在爭論的眾人臉上掃過。
他深知蒙巴頓的狡猾,也明白這種“談判”對等的重要性。
英方絕不會允許一支成建制的戰鬥部隊開進其總督府核心區域,那無異於宣戰。
“不行!!
你們的勇氣可嘉,但必須清醒!
這是談判,不是打平澤港倉庫區!
英方允諾的談判地點在總督府內部,帶幾百人荷槍實彈過去?
他們會放行?
他們會立刻將這視作對抗!
不僅會立刻關上談判大門,還會在輿論上大做文章。
這樣,趙青陽同志的處境將更加危險!
之前的威懾行動也可能前功盡棄!
要人,是首要目標。
讓對方感覺到壓力,但不能讓場面徹底失控,給蒙巴頓孤注一擲的藉口。
代表,帶的人必須精而少,有足夠的威懾力,又讓對手無充分理由拒絕!
這才是火候!
要能走進去,更要能帶著人走出來!”
“各位同志,不必爭論了。
這談判代表我來,讓我去。”
伍萬里想了想,當即說道。
眾人聞言,短暫的驚愕之後,是更加激烈的反應。
“萬里!不行!這太危險了!
你是鋼七總隊的總隊長,是這一路連破強敵的主心骨!
這總督府就是龍潭虎穴!
你親自去萬一……”
劉漢青語氣裡充滿了擔憂道。
“總隊長!這活讓俺們幹!
哪能讓您去冒這個險!”
餘從戎也急了,連忙勸道。
高大興、雷公聞言,也幾乎同時開口勸阻。
伍萬里抬起一隻手,一個簡單的手勢,制止了所有的勸阻。
他的眼神銳利而堅定,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道:“正因為我是總隊長,正因為這一路我們打穿了漢水,攻克了平澤,掃清了艦隊。
所以我去,最合適!
我的份量,足夠壓蒙巴頓一頭!
他聽了我去的名字,就該先抖上三抖!
這,就是先聲奪人!
派別人去,身份不夠,不足以震住場子。
派兵去,如首長所言,是給對方送開火的藉口。
最好的辦法,就是去的人足夠重要,讓對方掂量動我的後果。
帶的人足夠少,讓對方找不到動手的充足理由!”
“那您也不能一個人去啊!”
平河聞言,忍不住開口道。
“當然不是一個人。
首長,艦長,我要求帶一個隨從。”
伍萬里笑了笑,自信的說道。
“一個?”
蕭振華眉頭擰得更緊了,不確定的問道。
“對,一個。
人多了,麻煩。
但既然去闖狼窩,兩手空空也不行。
再帶一挺我們自己的機槍!”
伍萬里補充道。
“什麼?!一挺機槍?”
餘從戎倒吸一口涼氣道。
“就帶一挺機槍和一個人?!”
高大興失聲喊道。
連最為沉穩的蕭振華和李宏波也露出了極度震驚的神色。
只帶一個隨從和一挺沉重的重機槍……這意味著什麼?
時間彷彿凝固了幾秒。
隨即,一種巨大的震撼如同無聲的驚雷,在每個人心頭炸響!
劉漢青臉色發白,聲音因激動而有些發顫道:“萬里!你這是要效仿關雲長單刀赴會?!”
所有人心中瞬間浮現出那個家喻戶曉的典故。
三國猛將關羽,為取荊州,僅帶周倉和一口大刀,赴東吳魯肅的宴席。
那份橫刀立馬、睥睨群雄的氣概,彪炳千古!
眼前的伍萬里,難道不是要做這當代的關雲長?
孤身一人,一挺機槍,赴英帝國總督的鴻門宴!
這需要何等的氣魄?!
何等的自信?!
何等的置生死於度外的豪情?!
敬佩如潮水般湧上每個人的心頭,但緊隨其後的是更為強烈的擔憂和阻止的衝動!
“不行!總隊長!太冒險了!
進了總督府裡,空間逼仄,敵人四面埋伏,一挺機槍能有多大施展餘地?
萬一對方提前動手就完了!”
雷公連忙說道。
“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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