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丟盔棄甲,有的甚至扔掉了沉重的武器,只顧著跳上最近的皮卡車或徒步狂奔。
幾輛原本作為火力支撐點的武裝皮卡,此刻正瘋狂地倒車、轉向,駕駛員臉上寫滿了驚恐和慌亂,完全不顧撞倒自己人。
整個攻勢,在短短一兩分鐘內,徹底崩潰了!
劫後餘生的狂喜如同電流般瞬間席捲了伊姆斯全身的每一個細胞!緊繃到極限的神經驟然鬆弛,那股支撐著他戰鬥到現在的意志力彷彿瞬間被抽空。
他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沉重的身體,“噗通”一聲,整個人像一具散了架的木偶,重重地癱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汗水瞬間浸透了後背的衣物,帶來一陣冰涼的觸感。他大口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試圖平復那幾乎要炸裂的心臟。
但僅僅幾秒鐘後,一股截然不同的火焰在他眼中重新燃起!
被壓抑了太久的、狂暴的復仇之火忽然被點燃,從絕望的深淵被猛地拽回生天,巨大的心理落差瞬間轉化成了無與倫比的殺戮慾望和宣洩的衝動!優勢在我!
這四個字如同驚雷般在他腦海中炸響!局勢,在付出了慘重代價後,終於徹底逆轉!
殺!
殺!
殺!
“嗬…嗬…”
伊姆斯喉嚨裡發出意義不明的低吼,如同受傷野獸的咆哮。
他一躍而起,抓起靠在牆邊的ak步槍,利落地換上最後一個滿彈匣,“咔嚓”一聲拉動槍栓上膛。
他佈滿血絲的眼睛掃過周圍同樣傷痕累累、疲憊不堪但眼中同樣燃起希望和狂怒火苗的倖存部下,猛地揚起手臂,用盡全身力氣,發出瞭如同受傷雄獅般的、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音在空曠破敗的建築內隆隆回蕩:
“所有人——!!!”
他嘶吼著,然後朝地上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反擊!就是現在!給我殺!一個不留!聽見沒有?一個活口都不準留!能看見的,能動的,只要是那群雜碎,全都給我幹掉!用子彈!用刺刀!用你們的牙齒!把他們撕碎!為死去的兄弟報仇!為了伊斯里耶!殺——!!!”
這聲飽含著無盡怒火和殺戮指令的咆哮,如同點燃了最後的導火索!“死神班”預備隊戰士們如同聽到衝鋒號角的斯巴達勇士,瞬間從藏身的建築廢墟、地下室、半塌的掩體中蜂擁而出,他們迅速奔向那兩輛事先藏在斷壁殘垣後的bmp97步兵戰車。
引擎的轟鳴聲再次響徹伊斯里耶的街道。
此時,失去了指揮的“風暴”分隊殘餘的武裝分子徹底喪失了所有組織和鬥志。
他們的大腦被極致的恐懼完全佔據,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什麼戰術,什麼教義,什麼榮譽,全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他們像一群真正的無頭蒼蠅,丟掉了所有能丟掉的負重——武器、彈藥、甚至水壺和乾糧——只為了跑得更快一點。
他們哭喊著,咒罵著,朝著記憶中最近的、他們認為可能安全的方向——荒漠深處、乾涸的河床、稀疏的灌木叢——沒命地狂奔,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
然而,在這片廣袤無垠、看似可以藏身但實則無處遁形的荒漠上,失去了車輛和組織的步兵,面對高速機動的裝甲獵殺者,結局早已註定。
“死神班”的運兵車剛出城就在距離潰兵數百米外就展開了第一輪打擊。
兩挺大口徑車頂機槍發出了震天的怒吼。
密集的重機槍子彈如同長了眼睛的死神鐮刀,劃破乾燥的空氣,帶著刺耳的尖嘯落入狂奔的人群中。
每一次爆炸都掀起沖天的沙柱和血霧,每一次長點射都能掃倒一片人影。
這不是精確射擊,而是覆蓋性的火力傾瀉,目的就是製造極致的恐慌和混亂,將潰兵徹底打散,讓他們失去任何集結反抗的可能。
荒漠上瞬間綻放出無數死亡之花,慘叫聲此起彼伏,被擊中的軀體在沙地上翻滾、抽搐,留下長長的血痕。
戰車群開始加速,如同圍獵的狼群,利用速度優勢進行穿插、分割。
它們不再追求遠端殺傷效率,而是冷酷地逼近那些相對集中的潰兵小隊。
三輛步兵戰車很快匯合,又迅速散開朝不同的方向展開追擊。
所有人利用射擊孔和敞開的上艙蓋,用自動步槍和輕機槍進行精確的點殺。
那些跑得慢的或是被射傷害沒死透的1515成員甚至被攆上來的步戰車撞倒,然後毫不留情地碾壓過去……
荒漠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露天的屠宰場。
黃沙被染成了詭異的紅褐色,空氣中瀰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硝煙味、柴油味和內臟破裂後產生的、令人作嘔的甜腥氣。
突擊步槍的短點射聲、手槍的補槍聲、偶爾爆發的手雷爆炸聲,以及瀕死者絕望的嗚咽聲,成為了這片死亡荒漠上最後的音符。
沒有俘虜,沒有談判,只有徹底的、無情的毀滅,正如伊姆斯那狂暴的命令——“一個不留!”
烈日無情地炙烤著這片剛剛經歷血火洗禮的大地。
直到大約半小時後,一切都安靜下來。
沙漠裡的熱風捲過伊斯里耶的城外,吹來的是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城裡那些被這場戰鬥暫時阻礙了離城的民眾慢慢從建築物裡走出,他們顧不上去看戰場上留下的恐怖分子的屍體,而是帶上自己的行李,再次恢復了之前行屍走肉一樣的麻木,帶著驚恐的眼神和慌張的表情,拖家帶口,再次開始了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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