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瞬間將南田佑良連同那具冰冷的友軍屍體,以及覆蓋在他們身上的松樹枝葉,盡數吞噬。
泥土、碎石、血肉,混合著硝煙和松木的碎屑,被爆炸的衝擊力掀上半空,又紛紛揚揚地落下,覆蓋了一切。
彈坑深處,再無一絲聲響,只有濃烈的血腥味和硝煙味在雨水中瀰漫開來。
而在另一邊,山西民團和八路軍的聯合進攻部隊,正與拼死固守防線的日軍第三十六師團殘軍,在太原城外的第二道防線,進行著一場激烈到極點的攻防戰。
這場進攻戰鬥,自七月九日太原戰役正式打響以來,已經持續了整整三天。
第二道防線上的鏖戰,也血腥地持續了一天時間。
攻守雙方都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每一寸土地,都浸滿了鮮血和生命。
從七月九日早晨七時炮火轟鳴打響的太原戰役,是山西民團、八路軍和日軍之間,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大規模、傳統城市攻防戰。
這場戰役的殘酷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日軍第三十六師團,這支被困在絕境中的部隊,仍在負隅頑抗著。
他們不顧傷亡地拼命抵抗,哪怕接連陣亡了兩個聯隊長,甚至連象徵著部隊榮譽的聯隊旗都被我軍奪走後,也依然沒有放棄。
他們像一群被逼到角落裡的瘋狗,用最原始的兇性,對抗著鋼鐵的洪流。
在第二道防線周圍的開闊地帶,兩輛冒著滾滾黑煙的謝爾曼坦克遺骸,扭曲的履帶、焦黑的裝甲,以及遍佈其周圍的日軍和民團戰士的屍體,無不向人們訴說著這場戰鬥的殘酷與慘烈。
第二道防線,是太原城外圍的最後一道防線,也是日軍的生命線。
只要拿下這裡,整個太原城,就會完全暴露在山西民團和八路軍的槍口之下。
為了攻破這道防線,聯軍也付出了驚人的犧牲。
僅僅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裡,六團二營就損失了三分之一的部隊。
“轟!”
又一聲爆炸在近距離響起,震得整個地面都在顫抖。
隨著一陣猛烈的衝擊波,大量的塵土和濃郁的煙霧,混合著雨水和碎石,如同潮水般猛地湧進了位於一個用低凹戰壕搭建的臨時指揮所。
滿是積水的戰壕裡,二營長徐敬堂正坐在一個彈藥箱上。
就在剛才,一顆不知從何而來的彈片,劃破了他的頭皮。
雖然已經被隨軍的衛生員纏上了好幾層厚厚的紗布,但鮮紅的血液依然頑固地不斷從紗布的縫隙中滲出,一點一點地將潔白的紗布染成觸目驚心的暗紅色,彷彿一朵盛開在白雪上的血玫瑰。
“咳咳……團座……團座!”
徐祐敬的嗓音因為煙塵和焦急而變得沙啞,他一手捂著還在滲血的額頭,一手緊緊地抓著電話筒,沙啞著聲音道。
“團座……由於連續大雨,地面泥濘溼滑,迫擊炮根本無法部署,更別提使用了。
即便勉強發射,炮彈一落下去,不是陷進泥裡炸不響,就是濺起泥漿,根本起不到應有的作用!”
他喘息了兩下,溼冷的雨水和汗水混合著血跡,順著他的臉頰流淌而下,將他的視線模糊。
“現在我部雖然已經拿下了柺子口,但部隊的傷亡也很大!”
徐祐敬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我希望您能給我補充一個連的兵力,我好重新組織兵力,繼續攻擊前進!”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第六步兵團團長吳青雲的聲音。
“徐祐敬!傷亡大也得繼續堅持下去!”電話另一頭的吳青雲扯著嗓子道。
“你們的傷亡很大,我知道,但鬼子的傷亡也小不到哪去,甚至比我們更大!”
“別忘了總座的話,堅持就是勝利!只要能夠拿下這條防線,整個太原城就會徹底呈現在我們的面前。
我希望你發揚民團的拼搏精神,將這道防線徹底拿下來!屆時我親自為你向總座請功!”
吳青雲的聲音頓了頓,語氣稍微放緩,卻又帶著一絲急切和催促。
“我剛剛接到訊息,八路軍那邊的進展很快,估摸著很快就能將右翼的陣地拿下來,咱們可不能讓人家給比下去!你明白嗎?!”
“明白!團座,我明白!”
徐祐敬猛地一挺胸膛,“團座放心……今天天黑之前,我一定拿下剩下的幾座陣地!不成功,便成仁!”
“好……好小子!”吳青雲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欣慰,但語氣依然嚴肅,“我等你徐祐敬的好訊息。
如果你不能在天黑之前將陣地拿下來,我就親自帶著團部剩下的所有人接替你。
到時候,你可別怪我吳青雲不給你留面子!”
“團座!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徐祐敬猛地結束通話了電話,將電話筒“哐當”一聲砸回了底座。
他一把抓起放在桌邊的湯姆森衝鋒槍,冰冷的金屬槍身帶著沉甸甸的重量,他感受著槍身上那粗糙的顆粒感,如同感受著自己體內即將噴發的怒火。
他猛地轉身,對著指揮所內僅剩的幾名通訊員和警衛員,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
“通知預備隊所有人,拿起你們的武器,跟我上!”
…………
在第二道防線最後方的一個用天然洞穴佈置的指揮部裡,一群日軍士兵正在焚燒密碼本及其它秘密檔案。
在洞穴的最裡面,三十六師團長井關仞下令把第223聯、224聯隊旗進行焚燬,以免落入敵手。
要知道,前天222聯隊旗被八路軍繳獲,已經讓他顏面盡失,要不是還在打仗,現在的他估計已經被筱冢義男勒令剖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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