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煙趁著暮色溜回了青嵐居。
為了掩蓋自己的行蹤,她專程去了一趟內務府,領了不少抄經的宣紙回來。
兩人氣喘吁吁地抱著宣紙,在看守侍衛的注目下進了側殿。
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管事的嬤嬤領著皇上的令就進了各宮,要找一個會爬樹的女子。
邢煙早就換上了常服,在窗前的案几前坐定,沉浸於抄經的氛圍中。
寶珠立於一側,安靜地磨墨。
主僕二人配合極好,一坐一立,一動一靜。
嬤嬤入內,行禮後便亮明來意:“胡小主,今日傍晚你可去過御花園?”
邢煙起身,御前的嬤嬤代表的是皇上,她不可怠慢。
“回嬤嬤話,嬪妾傍晚出去過,不過是去內務府領宣紙,門口的守衛可以作證。”
內務府與御花園是兩個方向。
怕嬤嬤不信,邢煙還道出了具體的時間。
御前的人辦事格外嚴謹,嬤嬤過來之前已經問過守衛,與邢煙所答並無出入。
“胡小主可會爬樹?”嬤嬤問得直接,銳利的眸光落在邢煙的身上打量。
不及她回答,寶珠噗嗤一聲就笑了。
“寶珠,不準笑我。”邢煙彷彿領會寶珠未言之意,呵斥她,自己卻羞紅了臉。
嬤嬤蹙眉,邢煙忙解釋道:“讓嬤嬤見笑了,嬪妾幼時淘氣,爬過一回湖邊的柳樹,不過那樹承受不起嬪妾的重量,害得嬪妾掉進湖裡,險些沒了小命。後來家裡便不準嬪妾靠近樹,嬪妾也再未爬過樹,不知這一段經歷算不算會爬樹?”
她長得清瘦,看著柔弱,一副養在深閨不諳世事的樣子,嬤嬤用那雙深邃的眸子仔細打量了邢煙一番。
只覺得她這囉嗦的說辭,有躍躍欲試的心思。
皇上對那會爬樹的女子生了好奇,如此大費周章也要找出來,若真是後宮哪位小主或者娘娘,指不定就要聖寵加身了。
嬤嬤福了一身,“這段經歷過於久遠,想必不能算。”
嬤嬤剛正不阿,鐵面無私,邢煙沒有爭辯,羞愧地低下了頭,“那嬪妾不會爬樹。”
寶珠裝作愚笨無知,問道:“嬤嬤,皇上是不是喜歡爬樹的女子呀?我家小主從今天開始學會不會太晚了?”
“皇上的心思,咱們做奴婢的還是不要揣測的好。”嬤嬤義正言辭。
主僕二人主打一個裝傻充愣,倒是成功矇混過關。
主殿。
翠香將外面瘋找爬樹女子的事兒告知了雲嬪。
她靠在軟榻上,鼻翼裡發出一聲冷哼,“上不了檯面的東西。”
能入宮做妃嬪的,一個個都是出自高官權貴,自小學的都是琴棋書畫,哪會那些粗野的三腳貓功夫。
皇上好奇,不過是覺得新鮮,指不定是哪個宮人上樹掏鳥,留下的惡作劇。
“會不會是胡答應?”翠香在一旁提醒道。
雲嬪眼瞼抬都沒有抬,“她有那個時間嗎?”
每日抄經百遍,可不是個輕鬆活兒,邢煙除了吃喝拉撒,其餘時間都要坐在案几前抄寫。
當初翠香故意將這個活兒安排給邢煙的時候,就是想用這種方式困住她。
“那是。胡答應就算有那個本事,也沒那個膽子。”翠香附和道。
側殿。
小鄧子正垂手立在邢煙面前,將已經打探到的訊息彙報給邢煙。
“馮嬪是第一個毛遂自薦的,她還找了證人證實樹上的女子就是她。說她之所以爬到樹上,是久不見皇上,甚是思念。”
聽到馮嬪也來湊熱鬧,邢煙頗為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