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別往心裡去,馮嬪就是嫉妒您得寵,才故意挑撥離間。”
翠香作為頭號狗腿子,第一時間站出來安撫雲嬪的玻璃心。
邢煙在聽到馮嬪這個名字時,眼前一亮。
前一世,她沒見過馮嬪,卻聽過不少關於她的糗事。
她是皇上府邸的老人,早年替皇上誕下一位公主,得以晉升為嬪位,但她是個出了名的碎嘴子,特愛八卦。
有一回她八卦皇上和雲嬪的風流事,恰巧被皇上知曉了,從此徹底冷落了她。
她不得寵,卻愛爭寵。
與雲嬪交鋒多回,每次她都敗下陣來。
於是,她學乖了,只要與雲嬪同場,就縮著腦袋躲得遠遠的。
宮裡的人給她取了個綽號:鵪鶉。
不過,雲嬪不在場時,她就會出來各種瞎蹦躂。
馮嬪不知道孟南檸與雲嬪的關係,但她說的話卻像是利箭一樣,直戳雲嬪的心窩子。
她端坐肩輿,氣得如同一隻鼓鼓的河豚。
“總有一天,本宮要割了她的舌頭。”雲嬪咬牙切齒地說道。
宮人抬著肩輿上的雲嬪跨過慈寧宮的大門時,馮嬪背對著門口,還在人群裡口若懸河。
“馮嬪說這後宮要變天了,本宮倒是好奇了,怎麼個變法兒啊?”
雲嬪坐在肩輿上,居高臨下地睥睨著馮嬪,冷聲問道。
旁人見雲嬪來了,識趣地閃開了。
馮嬪當場石化,臉色刷白,而後耷拉下腦袋,趕緊往犄角旮旯裡躲。
邢煙目光落在倉皇逃竄的馮嬪身上,眸子不由得深了深。
她逃竄的樣子確實很像一隻鵪鶉。
不過,在給雲嬪添堵這件事上,她可是一塊上好的絆腳石。
雲嬪從肩輿上下來,傲氣十足地朝主殿走去。
她是寵妃,即便位份不高,可憑藉皇上這麼多年獨一無二的寵愛,這些年一直在後宮橫行霸道。
眾人看不慣,但也不會像馮嬪一樣傻乎乎地往槍口撞。
每個人都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誰也沒有說話。
邢煙作為新人,沒資格進入主殿,只能站在殿外等傳召。
她耳力好,雲嬪剛進去沒多久,她就聽到殿內傳來一陣腳步聲,沉緩,威嚴。
“太后駕到!”嬤嬤高聲通傳。
“臣妾恭請皇太后聖安!”殿內殿外的人全部跪地行叩禮。
太后在嬤嬤的攙扶下,朝首位的鳳椅走去,淡聲道:“都起來吧!”
邢煙微微抬頭朝她望去,只見太后穿著一身墨綠色雲錦常服,渾身上下沒有一件華貴的飾品,只是右手持一串降色佛珠,一邊走一邊緩慢地捻動。
她面容慈祥,宛若一尊菩薩,那歷經滄桑又洞悉一切的眼眸,平和地掃過殿內嬪妃的身影,而後視線落在雲嬪身上,眉心不由得微蹙了一下。
“雲嬪也算是宮裡的老人了,應該明白,皇上寵你,那是皇帝的恩典。但後宮自有後宮的規矩,什麼人可以穿什麼衣服,宮規鐵律寫得明明白白。這身衣服……你壓不住,以後就不要再穿了。”
太后一出場就直接敲打雲嬪,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妃嬪的面,這是頭一回。
眾人敏感地察覺到宮裡的某些風向變了,一個個帶著探究的目光若有若無地瞟向雲嬪。
一直以來,雲嬪雖然不得太后的喜歡,但因皇帝的緣故,太后對她頗為寬容,二人明面上一直保持著和諧的關係。
但今天,這種和諧好似要打破了。
邢煙注意到,很多人都露出了看好戲的架勢。
雲嬪本就窩了一肚子火,現在太后也想敲打她,她想都沒想,就直接懟了回去:“可這身衣服是皇上賞賜給臣妾的,皇上說臣妾穿著好看,還特意讓尚衣局給臣妾做了好幾身。太后娘娘要是不喜歡,那臣妾以後來慈寧宮就不穿了。”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皇太后的權威啊!
“放肆!”太后一聲厲喝。
“穿錯了衣服,還敢頂撞哀家,看來是哀家平日裡對你太寬容了。自今日起,禁足你宮中三月,每日抄寫《女誡》《內訓》百遍,哀家要你一筆一劃,把那些你忘到腦後的規矩,都給哀家刻到骨頭裡去!”
太后深居慈寧宮,虔心禮佛,既不關乎朝政,也不插手後宮事務。她省去了平日裡妃嬪的晨昏日省,只是在重大日子才會露面。
如此嚴厲的懲戒妃嬪還真是少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出。
邢煙注意到,馮嬪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
雲嬪心裡不服,但嘴上卻再也不敢逞能。
太后緩緩地將目光投向了殿外,神色恢復如常,說道:“聽說今年入宮的新人都是美人胚子,讓她們進來吧,哀家要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