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她們親眼見證了卞舒蘭招婿。這一夜草屋裡沒鬧出什麼臊人的動靜,她們卻如烙鍋裡的餅,翻來覆去快被煎熟了。就拿冒紅菱來說,她和亡夫年少夫妻,十分恩愛。可裴二郎已經被砍了頭,以後就是裴家有洗清罪名翻身之日,丈夫也長眠地下永遠回不來了。
她才二十一歲,正是青春妙齡,難道要守一輩子活寡?
許氏扔下小玉兒跑了。這等沒心沒肺的行徑,她不屑也不可能為之。她要養大兒子,好好活下去。守三年夫孝之後,或許……
“青禾過來了。”
冒紅菱迅疾回神,肅容出拳。和她對練的年輕媳婦反應稍慢一步,被拳風掃到了面孔,誒呦痛撥出聲。
練拳受些皮外傷是常有的事。冒紅菱沒有手下留情,依舊拳風嚯嚯。年輕媳婦節節敗退。
裴青禾一個閃身上前,輕飄飄地接下了冒紅菱一拳。
年輕媳婦快步退後,用袖子捂著左臉,直抽涼氣。
“專心練拳,別分神。”另一個裴氏媳婦低聲提醒:“青禾的脾氣你知道的,被她逮住了,少不了一頓排頭。”
看看冒紅菱,可是裴青禾嫡親的二嫂,心不在焉照樣捱揍。
冒紅菱很快不敵,節節敗退,十分狼狽。裴青禾果然沒有收手的意思,飛踢一腳,冒紅菱閃避不及,被掃中摔倒。裴青禾伸手,拉起冒紅菱。冒紅菱漲紅著臉,藉著一扶之力跳起。
裴青禾看她一眼:“要心無旁騖,全心操練。”
冒紅菱面色泛紅,不知是疲累還是羞慚:“剛才我分心了。”
裴青禾笑了一笑,隨口道:“人又不是木頭,偶爾分神也是難免。”
偶爾才是重點。
冒紅菱自然能聽懂,默然點頭。
……
到了正午,操練的耕田的讀書的一同吃飯。
卞舒蘭日上三竿才起,婚假裡也沒閒著,主動幫廚做飯。
堆滿雜麵饅頭的蒸籠冒著騰騰熱氣。卞舒蘭的臉孔被熱氣燻的格外紅潤。
趙海給眾人盛菜湯,眼下發青,不時打個呵欠。
裴氏女子們,大多內斂,心裡或吐槽或腹誹或羨慕,面上還算繃得住。從黑熊寨裡下山的女子們,就直接多了。
“顧蓮,我們以後真的能招贅婿麼?”一個女子臉孔閃閃發亮。
顧蓮嗯了一聲:“六姑娘答應過的事,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又撇撇嘴:“在山裡遭那麼多罪,你還有心思找男人。”
那個女子訕訕應道:“也沒那麼急,好歹等一兩年。”
裴甲裴乙的羨慕都寫在臉上。
方大頭當了十幾年兵,性子粗鄙,說話口無遮攔,大聲取笑趙海:“你真是沒用,這麼快就出新房了。以後我有媳婦了,洞房得三天三夜。”
趙海也沒慣著他:“你這臭德行,誰肯要你。”
方大頭在鬨笑聲中惱羞成怒,狠狠瞪了一眼過去。
包大夫端著碗,低頭吭哧吭哧地吃,眼角餘光一直瞄著裴青禾的方向。
裴青禾起身回屋,包大夫立刻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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