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胡鬧!”
“她以為做了族長,就能為所欲為不成?”
陸氏面色難看地坐在草屋門前的木凳上絮叨不休,手中一邊納著鞋底。
和陸氏坐在一處的老婦,是八房的方氏,正是卞舒蘭的婆母。方氏臉色比陸氏還要難看。
剛才眾人走離開,趙海留了下來,兒媳卞氏竟也不知羞恥地留下了……
“早知道有這一日,當年就不該讓卞氏留在裴家。”方氏咬牙低語:“現在有青禾撐腰,她是真要招那個粗鄙車伕做贅婿了!裴家的臉面都被丟盡了!”
另幾個反對招贅的老婦,你一言我一語地接了話茬:“青禾這丫頭,確實太任性妄為了!”
“男娶女嫁,古來今往都是這樣。沒有男丁的家族,才會招贅。我們裴家又不是沒有男丁了,等個十來年,風哥兒他們也就長大了。到時候娶妻生子傳承香火,豈不是正好。”
“退一步說,裴家姑娘不外嫁,招贅婿也就罷了。裴家媳婦們招贅,實在太胡鬧了。”
“青禾根本不聽我們勸阻,執意定了族規。你瞧瞧,年輕媳婦們都不吭聲,心裡不知有多情願。”
“世道日下,人心不古。丈夫屍骨未寒,她們就惦記著尋男人了……”
“青禾過來了!”
七嘴八舌的老婦們,瞬間安靜,各自低頭納鞋底。
暖融融的日頭下,幼童們嬉笑玩耍,讀書聲郎朗,老婦們做針線。歲月安寧靜好。
裴青禾慢悠悠地晃了過來,不知從哪兒摸出了麥芽糖,小玉兒等一眾幼童每人含了一塊,小嘴鼓囊囊的,可愛極了。
裴青禾對小玉兒格外耐心溫和,摸了摸小玉兒的頭,多給了小玉兒一塊糖:“你帶著他們去那邊玩。”
小玉兒乖乖點頭,帶著幼童們到一旁玩耍。
裴青禾在陸氏面前站定。
陸氏面無表情地納鞋底,只當沒看見這個忤逆不孝的孫女。
裴青禾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村頭的屋子騰出一間,收拾乾淨做新房。十日後,堂嫂卞舒蘭和趙海成親。”
陸氏手一抖,針尖戳進指尖,冒出血珠。
方氏誒喲一聲,顯然也被針刺了手指。其餘老婦各自震驚,紛紛停了針線:“這也太急了。”
“還是等新村建好,再辦親事。”
“不等了。”裴青禾淡淡道:“就十日後成親。”
又是一片安靜。
一眾老婦心中各自不滿不忿,不過,敢和裴青禾正面對抗的一個都沒有。陸氏這個親祖母,都沒在裴青禾面前討得了好。她們算哪根蔥哪根蒜?
要不是裴青禾,她們半路就病死餓死,或是被流匪山匪殺死了。
裴青禾看向方氏:“舒蘭堂嫂才二十四歲,已經為堂兄守了四年。不該也不能一直守寡。”
“想想小玉兒親孃,為什麼執意要走。現在這樣,舒蘭堂嫂才會鐵了心留下。小婉兒也不會沒了親孃。”
“舒蘭堂嫂開了頭,別的堂嫂們心裡有了盼頭,也就都安心留下了。”
這個道理,簡單又樸實。裴家男丁都還小,全靠女子們撐門立戶。讓人家就這麼苦熬到老,既不人性也不現實。要讓她們都安心留下,這是最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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