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禾招呼眾女子繼續去練武場操練。
馮長自覺地領著下山的流民們去村北的空地裡待著——就在練武場的空地旁。
流民們戰戰兢兢地遠遠看著裴氏女子們操練。
列隊變幻,隊形齊整迅捷,長刀嚯嚯,刀鋒在陽光下刺痛人眼。不時響起的嗬嗬聲,更令人心驚膽寒。更可怕的是裴六姑娘,手中利箭離弦,一箭一箭連珠不絕,幾百步外的箭靶靶心都被射穿了。
“馮長,”絡腮鬍男子嗓子發乾,竭力壓低聲音:“這些女子個個兇狠,身手厲害得很。會不會提刀直接殺了我們?”
馮長的眼睛卻越來越亮:“六姑娘要殺我們,剛才就殺了。既然沒殺,留了我們下來,可見是真的要收容我們。”
“她們不厲害,怎麼能擋得住山匪,怎麼能護得住我們。越厲害才越好!”
“別說話了,仔細看著。六姑娘特意讓我們待在此處,就是讓我們親眼看著她們操練。”
這記下馬威,十分奏效。
原本心裡還打著小算盤的流民們,看了半日後,心中那點鳩佔鵲巢的陰暗心思徹底煙消雲散。
操練半日,到了正午,裴青禾領著眾女子進村。
憋了半天的流民各自長長舒出一口氣,終於有膽量竊竊私語了:“我活了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在一堆女子面前脫衣服。實在丟人!”
“我臉皮都快燒起來了。她們竟然半點不害臊!就這麼盯著我們!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等女子!”
“她們哪裡還算女人。一個個凶神惡煞一樣,提著刀隨時會殺人。就是一群活閻王!”
“都別說了。”馮長一張口,眾流民就安靜下來:“我們躲在山裡,沒有戶籍沒有耕田,衣食都沒著落。現在裴六姑娘肯收留我們,就是我們的大恩人。”
“什麼男人女人。這世道,誰有能耐本事,我們就跟著誰。”
“村子裡有人過來了,應該是給我們送吃的。”
說得再多,都不抵最後這一句。
流民們眼睛齊齊亮了起來。
兩個男子抬著木筐過來。年長一些的男子自稱裴甲,年輕的那個是裴乙:“我們兩個原來都是流民,被六姑娘收留。現在都姓了裴。每日耕田勞作,有屋住有衣穿,還能吃飽飯。”
雜麵饅頭堆得冒尖,熱氣騰騰。
流民們紛紛咽口水,壓根沒留意裴甲裴乙在說什麼。
馮長咽一口口水,竭力在饅頭的香氣中保持幾分冷靜:“我們一心投奔六姑娘,以後事事都聽六姑娘的。”
裴甲抬頭挺胸,自然流露出幾分先來者的驕傲自得:“能不能留在村子裡,還得看你們日後表現。這裡是午飯,你們排好隊,每人來領兩個饅頭。”
馮長立刻指揮流民們排成一隊,自己排在了最後一個。
拿到雜麵饅頭的流民們,迫不及待地咬一口,獨屬於麵食的香氣讓人幸福得想流淚。
絡腮鬍忽然哭了起來:“我以後就是裴家村的人,打死我都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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