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鳶也拍了拍發燙的臉頰,“來了。”
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她開啟了房門。
下人還在門口,見到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大小姐,老夫人和老爺他們都等了你半個多小時。”
宋鳶也冷哼一聲,“捱罵的是我,你急什麼?”
下人臉色一白,低頭,噤聲。
宋鳶也剛走到餐廳門口,宋知簡臉色一沉,衝她低喝,“吃個飯,還要三請四接。你這大小姐脾氣什麼時候才能改掉?”
餐桌上的人,視線俱都落在宋鳶也身上。
宋父眉頭微微一擰,臉上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怒氣。
宋母瞟了她一眼,便對著身邊的裴夫人說道,“清音,她從小就這性子。不好意思,讓你又見笑了。”
裴母扯了扯嘴角。眼中的冰冷與疏離,透著輕蔑和高傲。
宋母溫柔的話語,透著一絲厭惡,如軟刀子一般扎進了宋鳶也的心裡。
霎時,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胸膛裡燃了一把火,灼熱而疼痛。
原來,十八年的母女情分,可以說沒有就沒有。
宋鳶也汲氣,看著坐在首位上的宋老夫人,眼眶倏然一澀。緩了幾秒,才低聲開口,“奶奶,對不起,讓您久等了。”
上一世,宋老夫人突發急症,溘然長逝。
聽聞噩耗的時候,宋鳶也已經被宋家人送進了監獄,都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面。
想起過往,宋鳶也的內心如同被狂風肆虐過的荒野,既荒蕪又凌亂。漸漸眼眶泛紅,淚水在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宋老夫人朝她招了招手,目光寵溺,“鳶也,快過來。”
宋鳶也羽睫眨了眨,挽唇,淡笑著點了點頭,“好。”
就餐的人,除了宋家人,還有裴澈母子。
偌大的圓桌,只剩下一個空位。
左邊是裴澈,右邊是宋知簡。
宋鳶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要不是宋老夫人在場,她來都不會來。
宋知簡見她愣在原地,心裡生出一股怒火,提高了音量,“菜都涼了,還不快過來!”
“知簡!好好說話!”宋老夫人忍不住皺眉。
宋知簡的怒氣憋在了心口,臉色有些黑。
宋鳶也深吸一口氣,神色淡淡地走了過去。
她剛坐下,對面的宋伊念就攥緊了手指,心裡如同毒蛇啃噬。
“宋鳶也,以後他們身邊的位置,只能我來坐。”
宋知簡剛被宋老夫人訓斥,一言不發。
宋鳶也更是一句話都不想說。
餐廳的氣氛有些微妙,燈光都帶了幾分涼意。
裴澈微微側身,壓低了嗓音,“你沒事了?”
宋鳶也看都沒有看他,勾了一下唇角,“你希望我有事。”
裴澈一噎。
宋鳶也瞳孔微縮,“以後少八卦。”
裴澈神色有些不自然,下唇咬出了一排齒印。頓了幾秒,才低聲吐出一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他見她有些不舒服,便想著讓沈玉瑩安慰一下她。
沒想到,她不僅不領情,反而還怨罵他。
看樣子,她還在鬧脾氣。
宋鳶也瞥了他一眼,嘴角圈出一抹嘲弄,“你?好人?”
“你……”裴澈自討沒趣。礙於宋家長輩在場,又不好發作,臉色漲得通紅。
宋伊念雖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麼,但心口卻似扎滿玻璃渣,嫉恨入骨。
下一秒,她眼簾微低,睫毛遮住暗流。
“嘶……”
白色的紗布,竟然又滲出鮮血來。
“念念,這……”宋母一時間慌了神,放下筷子,就要起身,“不吃了。我們去醫院。”
宋伊念右手輕輕抬起受傷的手腕,眼裡噙著淚,臉上卻又帶著笑,“媽媽,已經上過藥了,沒事的。”
宋母疑惑,“這可是周醫生給的特效消炎藥。他說用了之後,會立馬止血止疼。這怎麼還嚴重了呢?”
宋父心頭一緊,看向宋鳶也,質疑道,“你是不是故意拿錯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