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母神經倏然緊繃。
來宋家的路上,她就提醒過自己兒子。從此以後遠離宋鳶也,不要和她再有任何來往。
畢竟,兩人身份擺在那兒。
宋鳶也現在還是宋家名義上的大小姐,是宋伊唸的姐姐。
他是她的妹夫。
不論兩人之前關係如何,現在開始得徹底劃清界限。
沒想到,裴澈不僅沒有疏遠宋鳶也,反而還站在了她那邊。
裴母手心捏出了一把冷汗。
宋伊念呼吸猛地一滯,不由自主咬住了雙唇。
裴澈竟然不是指認宋鳶也,而是替她作證。
霎時,嫉妒如毒蛇一口口地痛咬著宋伊唸的心,然後又毛骨悚然地透過她的骨骼,鑽進血管,瀰漫到全身。
她止不住地顫抖。
宋母只以為她痛得厲害,心疼地紅了眼睛,“知簡,快催一下週醫生。”
“好。”宋知簡應了一聲,再次撥打電話。
“你告訴周天民,五分鐘之內趕不過來,以後都不用過來了。”宋父皺著眉,對著宋知簡低喝。
“爸爸,媽媽,我從小疼習慣了,這點傷沒什麼的……”宋伊念哭過之後眼中殘紅未退,愈發悽楚可憐。
宋母心疼地落淚,帶著哭音安慰她,“念念,再忍一忍,周醫生馬上就到了。”
宋伊念嘴上說著沒事,卻是蜷起了僵硬的手指。雙唇因為用力泛起了不自然的蒼白,痛苦得彷彿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宋母摟著她,不停摩挲著她的手臂。
宋父急得胸口上下起伏,指著宋鳶也怒罵,“天生的壞種,怎麼教都……”
“住嘴!”宋老夫人大叫一聲。
宋父胸口劇烈起伏,眼中怒意卻是隻增不減。
宋母滿臉著急地看了宋老夫人一眼,壓低了聲音,“媽,你別生氣。老爺也是心疼念念,才會口不擇言。”
宋老夫人頭髮已經灰白,但梳理的一絲不苟。略顯渾濁的眼睛,依然閃爍著銳利而深邃的光芒。
宋老爺子去世之後,她雖不再過問家事,但威嚴依舊。
許是氣急,她沒有搭理自己兒媳婦。
宋母臉色有些掛不住,看向宋鳶也的眼神帶上深深的怨責。
宋鳶也聽到宋父那句話,心底尚存的一絲餘溫已無力再燃。碰觸到宋母投過來的目光,心底更是傳來一股刺骨的寒意。
曾經待她如珠似寶的父母,如今卻把她當成了十惡不赦的罪犯。
宋鳶也的心一寸寸涼卻,過去的歡笑、溫情,瞬間被一層厚厚的冰層覆蓋,變得模糊而遙遠。
她恨不得轉身就走,但就這麼負氣離開,正中了宋伊唸的下懷。
更何況,宋老夫人還在。
宋知簡掛了電話,幫腔道,“奶奶,爸情緒是激動了些,但他沒有說錯。宋鳶也就是一個惡毒的人,因為她骨子裡流的是許勤的血。”
宋鳶也心中凝結的冰塊轟然碎裂,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噤。緩了緩,嘴角噙出了一抹冷笑。
他們左一個“天生的壞種”,右一個“基因惡毒”,真是把她貶到了塵埃。
殊不知,真正惡毒的人,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宋伊念。
宋老夫人氣的雙手微微顫抖,眼中透出深深的失望。
宋鳶也是她和老爺子悉心教導著長大的,心性如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宋伊念割傷手腕一事,本就存疑。剛才這事還未查清,他們就妄下斷言,而且還惡語相向。
他們分明是把對許勤的恨,都強加在了宋鳶也身上。
父母犯下的錯,本就和孩子無關。
更何況,宋鳶也那時只是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