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鳶也的目光一直落在老夫人的臉上,並沒有注意到她神色有些不對勁。
護工正要開口,有人橫插了一句。
“慢性中毒引起的肝衰竭。”
宋鳶也呼吸一滯,扭頭看了過去。
“賀醫生。”護工見到來人,絞著雙手,退到了一邊。
賀庭硯點了一下頭,“去拿個冰袋。”
“是。”護士偷偷看了一眼宋鳶也,急急走了出去。
一時之間,宋鳶也心口好像壓了一塊巨石,呼吸又沉又重。
直到賀庭硯走到她身邊,她才壓住情緒發問,“這病?好治嗎?”
“不太樂觀。”賀庭硯的眉宇間多了些許凝重。
宋鳶也羽睫劇烈一顫,眼角滾下兩顆豆大的淚珠。
漂浮著藥水味的空氣,夾雜著一股難以名狀的沉悶。呼吸一口,壓抑得人心裡發慌。
賀庭硯觀察了一下監測儀器,看到她淚流不止,伸手扯了幾張紙巾遞了過去。
宋鳶也的表情瞬間怔楞,沒有伸手去接。
上一世的深仇,不是說忘就能忘的。
賀庭硯的唇角若有似無地勾了一下,默默把紙巾攥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護工去而復返,手中多了一個冰袋,“賀醫生,給。”
賀庭硯說道,“給宋小姐。”
宋鳶也眼皮重重一跳,朝護工看了過去。
“大小姐。”護工把冰袋遞給她。
宋鳶也唇線繃直,眼神裡有一絲困惑,又有一點憤怒,“幹什麼?”
護工握著冰袋,手心冰涼,身體莫名打了一個寒顫。
賀庭硯見她嚇得不敢出聲,眉頭擰了擰,回道,“冰塊能快速消腫。”
宋鳶也心尖一縮,下意識摸了摸發燙的臉頰。
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半邊臉已經腫得老高了。整個面部好似被一層火焰所包圍著。
她深吸了一口氣,拿過護工手中的冰袋,說了一句,“謝謝。”
護工抿了一下唇角,笑了笑。
宋鳶也冰敷著,臉上的灼燙慢慢消減,眼神也冷了許多。她咬了一下唇角,眼角的餘光掃向賀庭硯。
“賀醫生,我奶奶中的什麼毒?時間有多久了?”
“宋老夫人的具體情況,你還是去問宋董比較好。”賀庭硯薄唇輕抿,沒有直接回答。
他生在權貴之家,見過太多的陰謀算計。
宋老夫人中毒至少有一年之久。
途徑有二。
要麼口服,要麼注射。
下毒的人,非常專業。
每日毒藥劑量很低。
所以,宋老夫人的體檢報告,才會顯示一切都很正常。
日復一日,毒性累積到一定量,便會致命。
宋家也算是沅城豪門,發生這樣卑劣的事情,倒也不奇怪。
只是,宋老夫人年逾古稀,已是黃土埋到脖子的人。這下毒者,得有多大的仇恨。
這事說到底,是宋家的事情。
他身為醫生,治病救人。其他不便摻和。
住院資訊顯示,宋鳶也剛成年。
他更不方便向她透露太多。
宋鳶也沉默了片刻,緩緩抬眸,“宋晉淵報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