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淮安說完這話,端起杯盞喝茶,餘光卻一直落在眼前的虞清歡身上。
他與謝知文字是至交,至交好友逝去,獨留妻子受磨難,自己可以幫上一些,豈能坐視不理?
與其陷在寧遠侯府,何不換一個能護著她的地方,比方說,定國公府。
沐淮安沒有將話說得太明白,只是引導著虞清歡去想,她那麼聰明,只要稍稍一想,便能想明白該尋何人相助。
事實如他所料一般,虞清歡在聽到沐淮安的話時,立馬就想到了一個人。
謝知禮如今不配合借種,王氏和謝知禮又要鬥,自己不管站哪一方,都是被利用,最後也討不到好處。
本以為和小叔子尚有幾分叔嫂溫情,如今看來,果真是互相利用,她甚至還得感激謝知禮,自個喝藥避嗣,而不是給她下藥傷身。
如今,她對謝知禮無半分信任,更不指望這人得了侯府後,還能給自己一個掛在亡夫名下的孩子。
若真等到謝知禮勝了王氏,自己再想做些什麼,便徹底晚了。
而能讓王氏和謝知禮都心生忌憚,權勢又可幫助自己的,目前唯有一人,那便是昨日見過的東宮太子蕭景和。
多數男人都受皮相所惑,只要稍加手段,把人勾到手並非難事。
難就難在自己如今被困在莊子裡,要如何才能接觸到蕭景和?
或者說,繼續在小叔子身上試試,悄悄換藥?
虞清歡面露愁容,真是難,還是得再斟酌斟酌。
“多謝,我知道了。”
沐淮安目光柔和,面色溫潤,靜靜等她開口。
然而等了許久,他都沒有等到虞清歡向自己開口,反倒是說了一聲,便帶著身邊的那個小丫鬟回去了。
虞清歡走後,沐淮安透過面具凝視著桌上那杯茶,半晌過後,問身邊的小廝,“方才你可聽懂了我說的話是何意思?”
小廝如實回答,“公子想幫虞夫人,何不挑明瞭說?”
若有定國公府庇佑,那寧遠侯府還有虞家,根本不能動虞夫人一根汗毛,只是不知這虞夫人到底是沒聽出來他家小公爺的意思,還是不想麻煩他家小公爺。
沐淮安淡笑,手不自覺的摸上臉頰上的半邊面具,心中幾分苦澀,“連你都聽明白了,她又怎會聽不出來?”
不過是心中有更好的人選,所以全然想不起來眼前的自己。
小廝:“.”瞧小公爺這話說的,興許這虞夫人就是比他笨呢!
都生得這副美貌了,若還聰明,那可真是半點不給旁人活路了。
當天夜裡,謝知禮回到莊子,想到昨日與虞清歡沒能好好說上幾句話,便不自覺的加快了步子。
人剛進院子,他就吩咐清追去取水先洗漱。
這邊的虞清歡晚膳用到一半,便見謝知禮旁若無人走了進來,在桌邊坐下。
虞清歡在看到謝知禮的那一刻,恨不得將手裡的碗扣到他腦門上解氣。